“嗯嗯,走。”宇天明又挥手向着雷优。
“包…思浒,”雷优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叫包子的绰号,犹豫两秒后只能接着喊全名,“出去吧。”
“等我拍完!等我拍完!”那个胖胖的家伙马虎的应付道。
“好。”为首的青年应上包子。然后五个人走了出去。
……
送别了其他三个人,雷优和第五人,一起走进了山间的小路。雷优的那双僵硬的手,仍然指引着后面的青年;青年则慢慢的跟在雷优的后面,却怎么也不跟的太紧——就像在一个暑假的某一天,他怎么也无法追上后者一样。
他们径直步入了开始的院落。在这里,地上的槐树枝叶似乎堆叠的更多了——冬风萧瑟且古板,一定要万物毁灭一次,才肯唤醒新生。
“这是我的家。”雷优重复了向背后青年做过的介绍。他回过头,神色悲哀的笑笑,然后不见对方的开口,只好接着自顾自讲起他的过往来:
“我叫雷优,以前似乎也叫雷奕,但印象不深了。我的父亲,嗜赌如命,他把家产的一切都耗空了,却还要殴打我的母亲。我保护不了我的母亲,我只想快快的长大,而且出于对那个赌鬼的恐惧,我甚至想方设法的规避着回家。直到有一天——”
这个青年顿了顿,默默闭上了眼睛。他面视着第五人的存在,就这样跨越时间和记忆,对如今的“宇天明”,郑重的述说:
“我恨过幼年的我为什么这么无力,但也幸运自己的选择……那一天,我的父亲喝完了酒,怒气冲冲的暴打了我母亲一顿。刚上完小学就要被迫辍学的我,在这个时候容忍不了自己的愤怒,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可惜我不是天生神力,那个混蛋也命硬的非常。这一下彻底使他暴怒,甚至失手打死了我,同样打死了我的母亲。最后,这个赌鬼从酒精迷蒙的惘然里清醒过来,绝望的点了一把火,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烧的一干二净……”
槐树也最后颤抖下来几片叶子,将付诸宇天明眼里的罪恶,勃勃燃烧殆尽。
这一片火海,映射出无穷无尽的赤红。树也被烧的血红,血肉尸骸也变得暗红;一个赌徒的欲望,竟造下了如此猩红血海般的罪孽……
“你所知道的雷优班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作为我的躯壳,一路对你们施展障眼法,迫使你们相信这里是都江,而不是龙泉栈。宇天明,你和我无比相似——所以我由衷期待着,可以和你共同主宰那些赌徒的一切。”
“你能够辐射整个地下世界……你到底残害了多少人?”宇天明深深的呼吸,向对方询问道。
“所有。”这个雷优冷冷的回答,“你猜对了,地宫的所有人只进不出,都是徘徊此处的亡魂。灵魂可以被魔力改写,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凡沉沦赌博者皆是一死。”
“所以你就是【世界】。你就是无法离开三生门的大老爷。”宇天明沉思片刻,错开着眼神说。
“你太灵敏了。”周遭的场景又突然变化,说话之人重新出现在了王座上面。只不过此时此刻,那王座上面的面孔终于可以看到很清楚——那正是雷优。底下的黑白面具们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抛弃面具的人,居然也是雷优样貌,正哆嗦着不敢抬头。
“宇天明,你对我的建议,考虑的怎么样?”王座之上,隆隆雷霆震意。
宇天明环顾四周,发现了许予希呆呆站在黑白面具边上,却没有看见包思浒。
“你说凡赌博者难逃一死,那么许予希呢?她做错了什么?”宇天明阴沉着脸说道。
“但凡踏入禁地,不就是为了赌么。”王座嗤笑,再无回应。
“天明!没有〔入场券〕的人,是无法打破这里和现实的障壁的。这句话是实话!”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宇天明寻声看去,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正是底下的雷优。
雷优最后一次闪耀着眼中宇天明熟识的那锐意的光芒,就被抽去了全部生命力,一下直直的躺倒在地。
”雷优……”
最后呢喃起对方的名字,宇天明振奋抬起头,怒火,正无可阻挡的剑指王座之上的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