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防止不明白,唐婉又解释了一遍。
“东夏末年,买官易官猖獗,公爹那时仕途无望,偶遇武易乾,从他手中用五百两买来亭守一职,从此平步青云至六品治书。”
这契约在唐婉手中,赵允就算要辩也无从下手。
呆立半晌,赵允只能问到:“你...你从何处知晓?”
“我从何处知晓就不劳公爹费心了。怪就怪公爹做人不厚道,即买了人家的官,当照顾人家的子,不想自己升官后,便忘了。”
因赵允升官来到京城后,想着武易乾病逝,便没有如约照顾其弱智之子武大,害得武大流落街头。
恰巧流到了解语楼在平南的分舵,在里面做了个杂役。
平南离乐康需要一天一夜的车程,因此昨夜,唐婉便雇了匹快马,从千面娘那里找了个骑术高手,让他将武大给星夜带来。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赵允买官一事算是给坐实了!
而一旦买官之事坐实,唐婉这要求和离便顺理成章:“公爹......买官是犯法的。妾无德,不敢与夫家从罪,只能自请——和离。”
“哈哈哈哈哈!”还未被押解离开的崔氏大笑了起来,“赵允!你算计我?没想到......黄雀在后!”
赵允此时压根不理会崔氏,恨恨地看向唐婉:“你做梦!我若出事,必然会拖着你一起陪葬。你是我赵家儿媳,和离绝不可能!”
“是么?我还想着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公爹、救赵家一命。既是要拖着我一起死,那便一起死好了。”
唐婉的视线落到了赵家耆老们的身上。
赵家耆老们面面相觑,终于,其中一位长者站了出来:“三郎儿媳有何办法?”
他们可不想跟着赵允一块遭殃,一旦赵允入狱,通告一出,他们一家出事便罢了,到底还得连累其他子弟的仕途。
唐婉点了个头:“因东夏买官易官之事,算是留下来的旧账,新天子登基大赦之后,对五品以下官员买官一事多有包容......”
“故而敕令,凡有心悔过者,交足罚款三千两,自请下贬河西修葺战乱所毁民房便可宽宥,三年后可回京任职。”
耆老们闻言感叹万分:“这个好!只要能保住季泊,就是交交钱,让季泊下放公干几年而已!”
然而,就在耆老们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张大人却是一言不发,盯着唐婉:“钱呢?交罚款的钱?”
耆老们一顿:“这钱,季泊不是刚跟崔氏义绝,账中还有万两么?”
“呵。”唐婉赞扬一笑,“还是张大人想得周全。是啊!如今公爹已经被定买官之罪了,所有家产都被封禁,哪来的钱交罚款?”
“啊?就不能先交了,再封吗?”
“当然不能。”否则要你们这些亲戚做什么?还不就是家中一旦有人获罪,这人的财产暂封之时,劳亲戚们出钱打点。
唐婉看向张大人,张大人不置可否。
这律法张大人是懂的,否则她也不会留张大人在这里好好听着。
“可这是三千两......”赵家全家都穷,而且就算有钱,谁也不可能借出这么多帮赵允交罚款。
“所以......妾倒是可以借给公爹,可公爹不同意妾与三郎和离,妾这嫁妆还在赵家,拿不出来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唐婉刚刚便说了她有四千两嫁妆在赵允家,一旦和离,那四千两便是唐婉自己的,不是赵允家的。
那自然不算做封禁范围内!就可以借给赵允救急!
而想要如此,赵允只能让赵晋之和唐婉,和!离!
好可怕的谋算!
赵家耆老统一看向了赵允,刚想开口劝离,便见赵允咬牙无奈的伸出手:“你把和离书拿来吧......三郎,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