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能猜着她是凌清绾!
这对手最了解的就是对手,她跟江九辞打了一辈子的仗,哪怕一直隔着那依依渭水,但,她的言行举止,江九辞怎会不知?正如她知道他一般。
恍惚了半晌,唐婉终于尝试着问道:“丞相是何时......重生的?”
“出生没多久。”
啊!???一出生就重生了,还重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一直都有前世记忆?
那为什么还搬她家去?不知道她是乱臣贼子吗?还有......
唐婉顿了顿:“丞相既是有前世记忆,便当知晓这大夏江山终究会被我所夺,你为大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不该在幽州救我一命,莫不是当时丞相不知是我?”
凌清绾还活着,唐婉敢确信,她这六日来打听过幽州方面的消息。
有一组兵马正在浅浅壮大。
她知道,前世,这个时间的自己有点疯,如今,做出的事必然是那个自己所为。
然而,江九辞却一字一句:“知道。”
“知道为何还救?”
“因为当年在渭水河岸,有一句话一直不能言表,至死仍旧有憾,便想再来一次将话给说了。只是未料,今日才得知,绾娘竟是也来了。”
渭水不就是我逼你穿嫁衣吗?那有什么话好说的......
该不会想骂我?只是碍于当时自诩君子,开不了口!
唐婉眯起了眼睛,这震惊了好半天,她也缓过了神来。
反正自己都重生了,江九辞重生也没什么。
于是,讪讪道:“哦,那现在我本人在这了。皇后说便是。”
江九辞闻言一笑:“绾娘的自称倒是变了。”
那可不!过了那年少轻狂,有些事情当是该变一变了:“丞相且说。都重活一世了,丞相倒不像君子,越发小肚鸡肠了,你要说......”
“喜欢。”
不等唐婉说完,江九辞的话带着温润如雪的风传进了她的耳朵。
“什么?”唐婉似是没听清,耳中像是在嗡鸣。她曾问他可喜欢,她送的嫁衣。
可是......
不等唐婉细想,耳边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
“只不过那嫁衣太过女子气了,上面的绣纹也不大满意。绾娘需得改改,换一身男子的绣纹。”
一瞬间,唐婉只觉自己心口起伏过大,怔了良久,她长袖一甩,转身大步离开了。
走了两步,她勾起了嘴角:“你这人惯会挑三拣四。罢了,再给你做一套便是。”
所以,他刚刚说问她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原是在说嫁衣这事,又要让她逼他穿一回,什么毛病?!
......
岁末祭奠之后,禺山公并未参与祭奠,且是自愿,写了份罪己诏,说是当年冤枉凌家云云,要给凌家翻案。
这事一出,保皇党也不好再追着江九辞闹,让禺山公回来之类的。
唐婉坐在江宅的西域流梅下,妄自想了想:“前世可没有翻案一事,也没有禺山公退居公爵一事。如今这些事一变,也不知道那个我还会不会造反?”
“绾娘何时这般忧国忧民了?”江九辞拿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将披风披在了唐婉的肩上。
而他却穿得单薄,只是略微穿了件冬日的长衫。
唐婉瞧着他的样子,也是没管:“你倒会装病,我还以为你跟前世一样,也中毒了。”
“前世救绾娘时不小心,总不能今世也不小心。”
嗯,两人摊牌之后。
唐婉这才知道,前世江九辞的毒竟是救她掉崖时中的。后来好不容易找到解药,却被她打仗耽搁了。今世虽去救了另一个她,却也有了经验。
想着,唐婉突然挑了挑眉:“你今世身子骨既然硬朗,若那个我再打来,你当如何?”
“绾娘亦非绾娘。”
得,又来了!
“丞相大人......”
“叫我什么?”
“辞郎......”说实话,这个称呼如此亲昵,唐婉还真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也得习惯,谁叫她都把人娶了呢。
叹了口气:“罢了,这次她若再来,我去吧。早日打完,继续过你我的悠闲日子。我倒想看看,你守护的河山到底是怎样的锦绣。”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