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芃一似乎总比张安禾出来的晚一点,早晨等车时安禾从未碰见过他,下了车往学校走的路上却碰见了,朱芃一骑了辆捷安特,停在她身边问她早安。“新买的?”安禾问,“嗯,早晨公交太挤,受不了,喏,配了把高科技锁,说是带定位。”朱芃一努努嘴,“那,以后不坐公交了?”这句话一问出口,安禾自己就后悔了,“咋地?你想跟我一起走啊?”果然遭到了朱芃一的调笑,安禾又不理他了。
一上午天都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安禾担心下午的体育课,暗暗祈祷老天再坚持坚持,晚点再下。在两个班八九十个学生的祈祷下,虽然天阴的狠,可雨果然没来,下午第一节体育,大家欢呼着奔到操场上。
喊完解散,安禾故意没有回头去看男生队伍,径直去到秘密基地,在漫画堆里抽出两本乌龙院,一本垫在屁股底下,一本拿在手里。等了好几分钟,怕朱芃一忘记约定,又站起来扒着窗户看操场,看见篮球场上并没有他才又坐回台阶上去,就见朱芃一捧着零食呼哧呼哧爬上楼来。
“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打球吗?”安禾故意问道,“咱俩不定好了来这吃零食么?”朱芃一没捧住,零食掉了一地,“当野餐吧。”安禾笑起来,抱起整堆漫画给他,“给,看不看?”“你买的?整套的乌龙院?”“才不是,我从班主任那儿偷的。”“偷?怎么偷?”“我们靳老师没收的闲书都放办公室门后边,我去抱作业就拿几本儿,看完了再偷偷回去换。”“行啊你。”朱芃一夸道,“我都快看完一整套了!”安禾得意地说。
安禾教他也垫一本书再坐,不然楼梯实在硌的慌,拆开一包薯片,便一人一本看起来。其实也看不下去,俩人东拉西扯地闲聊,朱芃一说八班一男生失恋了,中午喝了啤酒回来上课,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一头栽在课桌上,酒醒了脑袋上多一包。张安禾说你们班主任衬衣口袋里有把小梳子,每次路过个能照出影儿的东西就要整理他那个偏分发型。又聊起名字来,朱芃一说他老爸没文化,他的名字是找个什么大师花二百块钱起的。安禾说她家堂兄堂姐都叫安什么,张安磊、张安轩、张安颖、张安菲,至于为什么叫张安禾,安禾自己也不知道。朱芃一说:“那你是不是春天生的?让你像禾苗一样,嗷嗷成长?”安禾摇摇头说:“我是腊月生的。”朱芃一又陷入思考,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下雨了。
刚发现时雨还下的悄无声息,没过两分钟就下大了,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斜斜地浇进来,俩人脸上都淋到了,又听到操场上学生们叫嚷着往楼里跑,俩人一扭头互相看到脸上的雨水,这才想起来关窗。许是很久没人动过,这扇窗很难关,俩人手忙脚乱的关好,半个人都淋湿了,玻璃把雨声隔绝起来,空气突然安静了。安禾又想起来那天在小卖部,朱芃一也是头发滴着水,突然就笑起来,朱芃一也跟着笑,说你真水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