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开下门,钥匙在我衣服口袋里。”
林行舟松了只手,因为两人的姿势,她的胸口几乎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她浑然不觉的更加往前顷,手向着他两侧的口袋摸去。
周亦安脑袋轰然一声炸响,耳根爬上一层粉意。
他兀自站在原处,林行舟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好不容易的将钥匙对准了插口,旋转几下开了门。
屋里有周亦安出门前给狐狸精留的一盏小灯,两人甫一进门,便沉没在狐狸精的热情之中。
它绕着两人打转,看到周亦安背上背着的人后更加兴奋。
周亦安不由斥了它一声:“狐狸精,等会。”
在得了主人的训斥后,狐狸精才稍稍安分下来,盘坐在一边,只是眼神追随着两人。
他将林行舟安稳送到沙发上才又站起身,松了松领口,浑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燥意。
他对着坐在沙发上盯着狐狸精一眨不眨看着的女人道:“我去拿医药箱。”
林行舟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抬手招过来蹲坐着的大黄狗。
大黄狗看着她的动作,扭着屁股就跳上了沙发扒到她身上来了。
“等会儿,别闹狐狸精。”林行舟双手推拒着狐狸精要往她脸上舔来的狗头。
然而狐狸精完全控制不住的兴奋,阔别几年它从未忘记过林行舟身上的气息。
直到林行舟将它强势按在怀里,撸着它顺滑的皮毛,狐狸精才安分了一点儿。
周亦安去而复返,将医药箱摊开在茶几上,随即低下身子将高跟鞋从她脚上褪去。
他额前的黑发柔顺的垂在眉上,整个人看起来柔和的不可思议,手上拿着几根白色棉签。
将她的脚腕垂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那一处血肉模糊的地方,蹙起了眉毛。
他手上的面前沾了酒精,他的动作已经尽量的放轻了,可当真正的触碰到伤口的时候,林行舟还是不可避免的溢出一声痛呼。
那一处有点儿火辣辣的疼痛感。
周亦安立时将棉签撤开了一些,抬眉看她:“很痛?”
她眼里已经蓄起了泪花,水洗过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周亦安,点了点头。
周亦安的心口狠狠揪起,握住她脚腕的手心几乎在发烫,低声道:“我轻些。”
棉签沾了几缕血迹,他感受到自己每每动一下,那握着的脚就轻颤一下,顿了顿,低头凑近那处细腻的地方,鼓起脸颊送去一抹轻凉的风。
他常年握笔的指腹处有着厚厚的茧子,摩挲着她的皮肤,带来难以言喻的滋味。
林行舟就这么看着他为她清理好伤口又拿起药袋子里买的创可贴,为她贴上才松了口气站起身。
狐狸精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像是知道她现在不好受。
周亦安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又端来了一杯水递给她。
林行舟接过时,指尖与他的相触,两人同时一怔。
周亦安手松了松,还好林行舟已经接过了水杯。
他坐在对面,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昨天自己怀着一些不可说的心思约了她今天过来,可真正人到了跟前,他又无故的胆怯。
沉默半晌,他开了口:“那天......”
“你......”
两人的话交叠重合,又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同时收住声。
周亦安垂眸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升腾而起的白雾氤氲了在两人之间。
“你先说。”
林行舟极轻微的笑了一声,“你不问问我隔了那么久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这似乎是他们两人破冰的契机,周亦安无意识的摩挲着表盘。
他当然有过无数的猜想,最大的可能也是他心里始终难以说出口的,他怕说出口或许不是他自以为是的那样呢。
见他始终抿着唇不愿开口,林行舟讽刺的勾起唇,毫不避讳的说:“因为你,你心里难道就不知道吗?”
两人从重逢起就掩藏心底的微妙想法被她戳破。
周亦安终于知道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却没多高兴,他抬头嘴张了张,是错愕是一丝隐秘的欢喜。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问:“那那几天接送你的人是?”
林行舟抱着怀里的狐狸精换了个姿势,一条腿小心的伸长,“我哥。”
几天下来的阴霾被挥散而去,周亦安眉眼松和一些。
“这几年你想过我吗?”她轻声发问。
她没等他说话,自顾自的叙说着:“我想你,出国的每日每夜我几乎不能自控,我真的难以想象往后跟我度过余生的是除了你以外的人,所以,我回来了。”
她的剖白几乎瞬间令周亦安红了眼眶。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隐没在黑暗中的半张侧脸,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看不清晰。
林行舟指尖触碰着自己的锁骨处,在那里不断的游移着。
进门以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打开灯,唯有那一个小台灯开着,细微的灯光照着她对面那一侧。
他下颚紧绷着,却始终闭口不言,然而眼神像是有无尽的话要诉说,像是一颗石子在原本平静无波的水平面溅起了一阵水花。
“你怎么能那么骄傲,周亦安。”
她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语气里是疑惑,难以排解的愤恨带着一点儿缠绵悱恻的意味。
他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总是比旁人多了些不寻常的意味。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无声的吐出了几口气,哑着声线开口:“你知道了?”
这句话像是戳破了她一直以来按耐着的火气,她声调骤然拔高:“我妈去找你了是不是?”
周亦安低了头,只是看着那渐渐冷了的水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不能问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从来都不会主动联系我,要是我不回来,我们就这么算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