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楚源最为春风得意的一天。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过去，楚兮像是一座无法攀登的山横亘在他身前。

他无法绕过去，唯有攀登。但无论他怎样攀爬，始终都在山的阴影之下。

在楚兮的身边他好像沦为了陪衬。就像画本故事里的配角。

他也渴望被人所关注，被人所称赞，被人所羡慕。

渴望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之下，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也想要成为这世界的中心。

他也有努力过，尝试沿着楚兮走过的路所留下的足迹前行。

但那真的太难了，他始终跟不上那道背影的脚步，他们之间好像天然隔着一层看不清的浓雾。

他真的看不清。

楚兮晨跑，他也晨跑。但他半路停下了，他挨不住双腿的酸痛和喉咙的干燥与疼痛。

楚兮学医，他也学医。但第一关就拦住了他，他弄不到医书。

好不容易弄到了，他又学不会，看到楚兮已经可以给病人治病了，而他还在抓耳挠腮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书的内容，甚至祈祷着内容能自己变得简单一点。

楚兮十年如一日，无论风吹雨打，从未动摇过。而他不行，没几天就停下了。

无论他在怎么悲愤，始终没有坚持的动力。

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平庸。

他没有尝试时，就像在山脚看到了山顶的人，知道他站的比自己高，却不知道有多高。犹如镜中观月。

而当他尝试走上山顶时，就像在山中迷了路，他好像找不到上山的路，山上的那道人影也看不到了，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然而今天一切都变了，他们之间的帷幕已经被修行的资质撕碎，他不再是那个平庸的他，他在修行方面也有属于自己且不平庸的天赋，

最重要的是楚兮也是中等资质，他和楚兮是一样的起跑线，那么这次他将没有任何借口放弃，这一次会是离打破自己心魔最近的一次。他必将全力以赴，向过去哪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证明谁才是最耀眼的，让他们高攀不起。

以至于他很快就忘记中午的不愉快，一下午都是飘着向周围的人炫耀，逢人就来一句。

“嘿，你怎么知道我是中等资质的。”

搞得其他人纵使心里不舒服，也只能憋着，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表示祝贺。

他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好。

但这种即便你看我不爽，你也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迷恋。

以至于忘记给厨房里的水缸添水。

终于周围有矛盾，没矛盾的都给他招呼了一遍，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可以炫耀了。

又刚好到饭点了，肚子也饿了，喉咙也干了。

确实应该回家了。

楚源推开家门，院子里是出奇的安静。

虫鸣，风拂过的“沙沙”声，此外再无其他。

楚源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莫名心中有些许慌乱，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

“妈，妈！”

心中的恐慌感让他难以抑制地喊出声来。

那道平时总能给予他回应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楚源慌忙回想了一下这个时间楚兰可能在的地方。

首先就是厨房了。

刚到厨房的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很好，桌子上摆有饭菜。

那下一个地方只可能是楚兮的房间了。

平时都是她和妈妈一起吃，而楚兮一个人在自己房间吃。

他看着妈妈每天都将饭菜端到楚兮房间，感觉太麻烦了。

他也曾和妈妈说过这件事，只是至今他的脑里还能清晰浮现出妈妈那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

嗯，一定是他看错了，我可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来着的。

他马上调转方向，向着楚兮的房间冲去。

其实在楚源喊出第一声时，楚兰就听到了，她明显被吓了一跳，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小鹿，慌不择路。

原本红润的脸蛋瞬间变得煞白，在一旁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旁边的楚兮倒是很淡定，不紧不慢的穿起了被扯下的衣衫。

妇人看着楚兮安静的动作，好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安定下来。

看着少年平静的面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要不是楚兮那依旧通红的耳朵和凌乱的衣衫，妇人还以为刚才的场景是自己的幻想呢。

妇人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一步，为少年整理起了衣领。

楚兮很识趣的放下了整理自己衣领的双手，自然的为眼前的美丽妇人整理起了有些歪斜的衣裳。

楚兰突然有了些许的不甘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少年的薄唇。

楚兮带着淡笑看着妇人什么话也没说。

楚兰给少年看得有点不自在，抬起手轻轻地捶一下他的胸口。

眼里满是娇羞，像是少女怀春，如那三十里桃花格外绚烂，美艳而不可方物，热情而不失芳香。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急促的闹铃。

妇人不得不端起饭碗，向着房门走去。

一步三回头，写满了不舍。

楚兮笑着回应妇人的每一次回眸，脑子里却想起了警铃。

他这状态不对，自今天上午开辟了起源之海后，他的情绪和欲望好像波动得越来越强烈。

是什么变强了，应该是阴与阳都得到了增强且逐渐趋于平衡。

生命是流动的，尽头便是枯萎，也即是死亡。

而修行便是不断的汲取外界的能量，溶于己身。

既然你漏水，那我就补，而且还要大补，达到永不枯竭的状态，即为永生。

练气士的每一转都是在增加容器的容量。

果然，性命双修是对的，练心也同等重要。

观美人如白骨，使我无欲。

他觉得这句话非常不错，决定从今天起先学会观美人。

楚源终于推开了房门，看见了门后的母亲正端着饭碗向自己走来。

“妈，怎么你都不回应我？害得我都急死了，还以为你不见了。”

楚源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急切。

楚兰原本还有些小幽怨，责怪楚源来的不是时候。

听闻此话也感觉到了自己好像画本故事里的坏女人，儿子关心自己，自己反而嫌弃他碍事。

心里莫名涌现出些许愧疚，下次还是晚上来吧！

嗯，那就二更天吧。

“妈，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楚源带着些许的疑惑问道。

“有吗？应该是太热了吧。”

楚兰眼神有些闪躲，带了几分不自信回道。

楚源带着几分狐疑，脑袋往旁边伸了伸，刚好从楚兰的腰侧探出，看到了屋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