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收回了踢出的腿，虽然话题转移的有些生硬，但还是让气氛有所缓和。

陈莲撑着床沿坐进床里，背靠墙壁放松了下来，把旁边的床被皱褶抚平后，说道：“魂无定形。”

他认真的说道：“和族里的长者对练时只有灵体整体在发动攻击，我对鬼修的感受只是招式有些特殊罢了，但这次的对手…”

“我感觉我面对的是另一种生物，没有固定的外形，大小、形状连是否是一个整体都没有限制，如果高阶的鬼修夺舍肉体的代价也几乎降到极点，那么躯壳对他的意义也不大。就好像鬼修的魂体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生物，一个特殊的物种。”

陈鸿愣了一下，笑道：“你意识到这点了？很多人在面对鬼修时也有这种想法，只是鬼修之道其实也是在一千年前才完全成型的，对于主流修炼体系来说仍较年轻。还有你说错了一件事，鬼修不只是灵魂像另一生物。”

他抬起双手对陈莲说道：“催动阴阳眼吧，仔细看着。”

陈莲一愣，但还是催动灵力，看着父亲手臂那块黑白轮廓中缓缓分离出一片光团，那是父亲手臂部分的魂魄，他听见父亲说道：“拥有魂魄的生物的灵魂形态往往在最开始与肉身相同，所以最开始修士们普遍认为魂为肉体所属。但后来修士们发现在‘遗失岁月’后人族在修行上难以重现上古大能的境界，更是有妖族修行上没有的瓶颈，一部分先人提出想要达到更高层次也许要向内强大魂魄。”

陈莲看到陈鸿手臂那处光团缓缓伸出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线条”像是胡乱的围成一团，然后是一团团瓦片状的物体，黑白的手臂轮廓随之发生变化。

“就在那个时期，人们发现了灵魂的无尽妙用，主流的修行之道逐渐成型，鬼修一派也在那时出现，当然那都是题外话了。莲，你用肉眼看看。”

陈莲猜到了什么，赶紧接触阴阳眼，他知道刚刚伸出来的是什么了。

是一根根血管，密密麻麻，如树木的根系节节分叉，然后血液从肉体输入，骨骼、血肉飞速生长，沿着魂魄定下蓝图成型。灰铁色的硬化皮肤覆盖住肌肉，然后鳞甲钻出，利爪伸展。陈鸿的手臂在这几息间竟变作了一张巨大的兽爪，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只是人类身上不会出现这种肢体。

陈鸿看着目瞪口呆的儿子，灵活地摆动了几下爪子，说道：“这便是直接促成鬼修的发现，灵魂可以控制肉身，每位‘掌物’后期修士都能勉强开始学习，对鬼修则是基础。”

“所以你明白了吧，对高阶的鬼修来说，无定型的，可不只是魂魄。并不是躯壳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而是肉身本就是他们可以随意改变的东西，无论合不合常理。”

陈莲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脑海中仍不断回放着刚刚血肉增殖生长，父亲随意改变肉体的画面。

“将来我还会遇见比这更诡异的画面，遇见更奇怪的敌人吗，还是…”

“我会变得比这更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