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常年萦绕着檀香的屋子，袅袅香烟从供桌上的香炉中升起，缓缓地飘散在空中。

一个老妇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菩萨像恭敬地跪拜。她的脸上带着祥和的神情，眼中似有悲悯，与泥塑漆金的神像相比，反而更有神性。

不多时，那名见了元戥的侍女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老妇人完成礼拜。待老妇人起身，侍女才恭敬地上前回禀。

这位元家老夫人虽然发髻已经斑白，身体也有了龙钟之态，但她的眼神却依然清亮，透露出一种精明和老练。她默默地听着侍女的汇报，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我知道了。”然后，她慢慢地走向前厅。

侍女见此，急忙走上前来，想要搀扶老夫人。然而，老夫人摆摆手，拒绝了她，平静地道：“不必搀，老身还没老到走不动路。”说完，她稳步向前厅走去，侍女亦步亦趋的在旁边随侍。

来到前厅的时候，元戥和边不逾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恭敬地站在那里，神情紧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元老夫人看着两人噤声站在原地正襟凛然的样子，心中不禁一软。原本准备好的责备话语，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过祖母。”元戥和边不逾齐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恭敬。

这两个，都是可怜的孩子，她这么想着，心里有些难受，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关切。

“你们两个可知错了？”

两人极有默契的都不做声。

她心中没好气，“不逾，你作为兄长，先说罢！”

边不逾面色苦苦，“都怪不逾没有及时阻止少爷，才让少爷受了伤，祖母要罚，便罚不逾一人吧。”

元戥听了，急忙打断道，“祖母，都是孙儿执意去拼斗，不关不逾的事，我执意去，他哪里拦得住我！”

元老夫人看着两人之间的推让又气又笑。

“不逾有错！说了你是戥儿的兄长，就算你不认在元府的身份，边元两家也是姻亲，表少爷的身份也跑不了的！你却一口一个少爷的叫他，可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老身虽年迈，在这元府倒还是能为你做上几分主，不认主子的东西，打杀了便是！”

边不逾苦笑，“祖母，是不逾执意如此，与他人无干的。”

老夫人深深看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是这孩子好强作祟，她也并不能强行扭转他的想法，儿孙自有缘法，由得他去吧！

此时她将目光转向元戥，眼中悬泪：“元戥，冤孽！你可知错！”

元戥正欲辩驳，可抬头注视祖母着的眼睛，竟什么争执的话也讲不出来了，“孙儿，孙儿只是……”

“罢了罢了，”元老夫人摆手，目光悠远，眼中有光影闪过：“我知道我孙儿好强，不甘心像世家小姐一样，被团团的保护着。你想如正常男儿一样，恣意的活着，能仗义执言，能挺身而出……可是……不要受伤好吗，就当祖母求你，戥儿，不要受伤……”

元戥看着祖母充满哀伤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讲什么话，其中的哀伤和关切有如实质，磋磨着他的良心，他不敢再看那眼睛。

他母亲在他四岁时便去世了，他是祖母一手养大的孩子，从小到大，祖母一直是他生活中的支柱和依靠。没有祖母，他不可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长大。

一室寂然，有穿堂风过，有声音碎在风中。

“孙儿……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