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再跑,过去解决了五六个,身上受了一点伤,继续往后跑。
也正是这么一点耽搁的时间,官府的人来了。
这么多杀手都不敢揭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官府就在这富豪府的旁边。官兵十几个手中拿着箭对准季闻笙方向。
这时候再没有人去追他。
季闻笙跳上屋顶,在奔跑中,数十支箭射了过来。
他速度很快,躲过了箭,但挡不住数量太多。
肩膀上中了一箭,季闻笙跳下房屋,拔出箭往后望了一眼。
后面官兵正在靠近。
季闻笙翻墙忍着疼痛向外跑。
颜夕今日在屋子里照常吃着夜宵,她还是习惯不点蜡烛。
但不知为何今日没看到季闻笙从她的门前路过。
以前季闻笙也说过会有事,去不了茶馆,但日日都要半夜从她家院子翻过去。
等了很久,季闻笙都没有出现,颜夕扛不住睡意趴在窗户上睡着了。
第二天他说不来茶馆,颜夕也就没去。
第三天颜夕去茶馆,发现他依旧没来。
但这次她想去西街看看,能不能碰上他。
西街繁华热闹,颜夕来得也比较少。
先是和小兰逛了逛,买了些这边的糕点,颜夕才想着去找季闻笙。
虽然他平时比较低调,但长那么好看,不应该没人认识。
没想到问了一圈,都没有。
颜夕只能往更深的西街胡同里走。
小兰拦住颜夕:“小姐,这里人这么少,太不安全了。”
颜夕也觉得不安全,当即回府将府上两个侍卫带出来。
虽然想说但小兰还是没开口,将侍卫都带出来了,那谁看家啊?
身后跟着两个侍卫,颜夕倒是没那么怕了,进了小巷子看了一圈。
觉得季闻笙应该不会住在这,接着就看到一个黑衣服,身上浓重血腥味的人躺在地上。
这身形,颜夕一眼认出了季闻笙。
这下两个侍卫倒是有活干了,将季闻笙抬了起来。
原本想将他带回家,但想到姑姑过几天回来。
颜夕拍了拍季闻笙:“小闻,你家在哪?”
在此之前她还探了探鼻息,怕他死了。
季闻笙被拍得,身上疼得一下子醒过来,微微睁眼看到颜夕在问他什么。
可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颜夕凑近他的耳边:“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季闻笙伸手指了指隔壁,他原本受伤想翻墙进去,想在外面休息一会儿,一直昏迷到现在。
一个侍卫背着季闻笙,另一个侍卫去找大夫。
颜夕看他这个憔悴样,心疼的同时真忍不住笑。
“不许笑。”季闻笙伸手去拍她的手,脸色发红。
直到大夫来,给季闻笙检查伤口的时候,颜夕这才看到他伤得多重。
原先黑色的夜行衣只能闻到血腥味,看不清到底多少血迹。
颜夕伸手抚上他的伤口,疤痕和各种箭伤。
她没问怎么受伤的,只在旁边看大夫的神色。
季闻笙光着膀子不好意思看颜夕,也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看她。
在看到她的脸后,自己的脸更红了,马上又闭上眼睛。
“这个伤,养半年。”大夫开了个方子,从自己带的医药箱里拿出膏药给颜夕:“这个给他换药。”
说完就在颜夕以为没事的时候,没想到大夫才刚开始。
只见大夫拿出剪刀小刀,对着深深的伤口开始划起来。
“看你这个样子,也是能忍。”大夫边割开腐肉边叹。
季闻笙看到颜夕坐在旁边,看到她暗下来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一个杀手,是不是她猜到了,讨厌他了。
季闻笙心脏跳得很快,接着看到颜夕转身,他伸手想去拉。
身上一阵阵的疼痛,直冒冷汗。
心慌的不成样子,一想到她会讨厌自己,季闻笙一下感到了窒息。
颜夕到外面找了个凳子坐下。
其实她不知道季闻笙是干什么的,家里看起来也不富裕,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有箭伤各种刀伤。
季闻笙的家从外面看好像是一户平常人家,从里面看像是贫困到了极点。
除了一张床和外面一个桌子似乎没什么东西。
颜夕思考着,以后自己经营姑姑的分店,应该可以养他。
就当养一个侍卫。
里面大夫已经出来了,颜夕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大致就是要养半年,前两个月还不能下床谨防伤口崩裂。
谢过大夫后,颜夕才往小屋里面走。
季闻笙紧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马上睁开眼望过来。
“颜夕。”他眼睛里面似乎闪着泪光。
季闻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在山上练功的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总是想练功。
可自从遇到她,遇到什么事总是想着她。
明明他不能依赖别人。
颜夕走过去,叹了口气:“以后任何事,都是自己的安全第一知道吗?”
季闻笙看她走过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跳加快。
颜夕拿起药,“躺好。”
季闻笙听话地躺得板板正正。
颜夕身后,小兰端来了甜点。
今天小姐从早上过来就没吃过东西,现在还对这人这么好,小兰忍不住心疼颜夕。
颜夕手指抹上药,点点擦过季闻笙的伤口。
一点点的疼痛带起细微的痒意,慢慢划过肌肤。
季闻笙突然觉得自己明明没认识她多久,为什么她这么好,会不会她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这样一想,季闻笙忍不住暗下神色。
但其实颜夕看上他很久了。
挑起的热意让季闻笙忍不住想找个东西挡住自己的脸。
接着颜夕给他缠上纱布,让他不要动。
“如果想吃什么。”颜夕顿了一下:“如果我有时间,会给你带吃的。”
但想到他似乎没人照顾,动也不能动。
于是颜夕大发慈悲留了个侍卫给他。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季闻笙想去攀上她的手:“可以告诉我吗?”
颜夕躲开手:“应该是因为你很好看。”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地好听,季闻笙还是稍微有些难受。
可她把手躲开了。
其实颜夕是赶着回去了,姑姑说不能晚上会回来。
“明日我再来看你。”
季闻笙还准备去拉,身上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抬不起手。
现在只留下一个跟他大眼瞪小眼的侍卫。
季闻笙嫌弃的闭上眼。
颜夕赶回去,万幸是姑姑还没有回来。
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交代。
早上,颜夕先去茶馆听戏,接着去季闻笙那看他。
季闻笙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门,直到颜夕走进来。
他的原先的潇洒肆意,都变成了委屈落寞。
颜夕拿进来一个盒子,看到他的神色忍不住想笑。
“今日,感觉如何。”颜夕轻轻将手放到他的伤口上:“还疼吗?”
“疼。”
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季闻笙当然要说疼。
“那今天我就在这里陪你。”颜夕望向屋子的周围,缓缓开口:“你一直住这里的吗?”
季闻笙视线停在她脸上:“不是,我只是今年才来到京城,以前都在山里。”
颜夕哦了一声。
接着问:“你家里有什么人啊?”
季闻笙摇头:“只有我一个,山上还有一个师父。”
“那你平常除了听书,还会干些什么呢?”颜夕循循善诱问道。
季闻笙一下子沉默了。
“好好养伤,以后别再受伤就行。”
这几天基本上颜夕日日都会来,过了一个月,颜夕来得没那么频繁了。
季闻笙抬头望向窗外的树。
她已经十多天没有来了,是不是遇到别人已经把他忘了。
就这样望着窗外,渐渐地天又昏暗下来。
又过了一天。
季闻笙艰难爬起来。
我要去找她。
外面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响动,进来看了一眼,提醒道:“小姐说过几日来看你。”
“过几日?”
“不知道。”
季闻笙突然觉得胸口闷疼,一下子疼到心底,疼到嘴里都带着苦涩。
他想要爬起来,侍卫马上过来挡住他:“小姐不许你动,受伤了小姐会心疼的。”
“这是她说的?”季闻笙那双委屈的眼睛,却望错了人。
侍卫后退离远了一点:“公子,是小姐说的。”
于是季闻笙就因为这一句话,又巴巴等了两日。
颜夕最近很忙。
姑姑的商铺生意好了起来,越来越多顾客,原本也是好事。
但就因为这生意好起来了。
铺子的房租也涨了,涨了很多很多。
但姑姑已经续了一年的房租,明明没有到期,就强制砸铺子赶人。
颜夕这几天每天都奔波官府,无奈那人还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