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哭着去扶王熙祈,可是王熙祈的体重在那摆着,瘦弱的李女士根本扶不起来他。
可是直躺着不能催吐,万一呕吐物堵住喉咙,有可能会窒息。
李女士的眼前模糊一片,眼泪糊了满脸,眼看自己抱不起来儿子,立马冲出家门找邻居帮忙。
“有人吗!救命啊!”
正在做饭的邻居们听到动静和拍门声过来开门,然后就被李女士拉过去帮忙了。
大家一看王熙祈那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两个男人赶紧架起来王熙祈走到厕所去掏他的嗓子眼。
王熙祈浑身发软,被人按着舌根,不时地翻着白眼,最后狠狠地吐了一场。
众人看到他吐了都是松了一口气。
李女士扑通一声跌坐地上,抱着王熙祈开始哭。
在一边看了全程的女邻居们也都露出不忍的表情。
王熙祈喉咙间发出嗬哧嗬哧的喘声,他艰难地抬着眼看着李女士散落的头发。
“妈……”
尽管王熙祈的声音很小很小,周围也并不安静,可李女士就是听到了。
她拍拍王熙祈的背,轻声道:“妈妈在呢,妈妈在这。”
就在大家以为等救护车来了送医院就能没事的时候,王熙祈呃了两声,咳出一口血,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被吐了一肩膀血的李女士只觉得浑身发凉。
她脸上还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抬手轻柔地拍了拍王熙祈的脸,可是王熙祈再也不会抬起头露出笑脸喊她妈了。
明明前不久他们娘俩还在一起吃蛋糕呢啊。
李女士抱着王熙祈痛哭出声。
“熙祈!我的孩子——”
一旁的女邻居把头转到一边擦了擦眼泪。
褚契南背着猫包不好打车,是骑着电动车来的。
刚把猫包放在脚踏板上,计算机就一直喵喵叫,还拿爪子挠着猫包。
看着计算机如此焦躁,褚契南拉开拉链摸了摸它,笑道:“你是不是想稀奇哥了,待会就能见到他了。”
把拉链半拉上,褚契南骑着车带着计算机上了楼。
刚到王熙祈家楼下,她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辆救护车。
褚契南在旁边找地方停好车,想钻过人群上楼,可是一抬眼就看到了被人搀扶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李女士。
她穿的浅色短袖上沾着点点血迹,已经干涸。
褚契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那辆救护车,眼前再次闪过宋清歆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手脚冰凉,拿着猫包挤进人群喊道:“李阿姨!”
李女士看到褚契南哀泣一声,抬手抱住了她。
褚契南看她跌跌撞撞的样子,忙放下猫包,伸出手接住她。
“南南啊!”李女士抱着褚契南哭了两声绝望地说:“熙祈没了……”
“家属在哪?”
“我,是我。”李女士松开褚契南,然后上了救护车。
她得知道她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褚契南见状也想跟去医院看看,正想回头拿猫包,却看见猫包被人踢倒,她拿起来一看,计算机已经不在里面了。
褚契南心里一慌,拿着包四处看着。
“计算机!”
“小墨——咪咪咪——”
“你是在找猫吗?”李女士的女邻居看着褚契南拿着猫包在四处喊着小墨,就喊住了她。
“对!我的猫不见了,是只白色的小猫,您看到了吗?”褚契南焦急地问。
“我好像看见它追着救护车走了……”女邻居指着小区门口的方向说。
褚契南闻言转身就去追,刚跑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骑着车走了。
“计算机——小墨——”
褚契南扯着嗓子边四处看着边喊它的名字。
刚出小区门,褚契南就看见追在救护车屁股后的计算机。
它四条腿倒腾着,褚契南从来没见过它跑得那样快。
眼看追不上车子了,它跳到一边的树上,蓄力一跃,准备跳到救护车上。
褚契南将车把拧到底,电动车的速度一下子飙升起来。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能救下来计算机。
白猫踩在车上脚下打滑,摔到路上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路上忽然摔下来一只猫,非机动车道的电动车吓得急打转向,不巧,车主打的方向刚好朝着褚契南。
褚契南的车子速度太快,她微扭车头,轻紧刹车,试图让车速慢下来,可是两人还是蹭在了一起。
两个车子别在一起,褚契南的车子向右倒去,整个人被甩出两三米。
而另一位车主则是被车挤到了腿。
路边的行人看到出事纷纷过来帮忙。
褚契南被扶起来时脸上都是血,胳膊和腿也有擦伤,甚至一只鞋子都被磨烂了。
她忍着痛一瘸一拐走到路中间把计算机抱进怀里,又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坐下。
计算机的胸膛还有轻微地起伏,可是它白皙的毛发已经被鲜血浸透。
车主受的伤倒是不重,说起来他们两人都有责任,他也就不谈什么赔偿不赔偿了。
只是看褚契南这个样子怪吓人的,还提出送她去医院。
褚契南抱着白猫的尸体摇摇头。
然后愣愣地看着他:“需要我赔你吗?”
那车主连忙摆摆手。
“这事咱俩都有责任,自己管自己吧。你真不用去医院啊?”
褚契南摇摇头,把车底下被压变形的猫包拿出来,将已经断了气的计算机放了进去。
车子倒是还能骑,就是外壳摔碎了。
褚契南好像没了魂一样,脸上还淌着血就骑车离开了。
那车主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跳着骑车去找药房包扎伤口去了。
褚契南到家时,林女士正在家里找一套裙子。
那是她以前收的一条古董裙,这几天约了小姐妹一起出去玩要拍照呢。
找到裙子后,林女士心情很好地在厅里喝茶,结果就看见褚契南一身是伤地抱着个变形扭曲的猫包回来了。
林女士一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怎么了?骑车摔了?怎么不先去医院。阿姨呢!这么没眼力见,去给医生打电话!”
褚契南垂下眼睑,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抬头看了眼林女士,然后上楼准备回房间。
林女士见她这个态度,皱着眉下意识就是教训。
“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你那个脸,也不怕破了相……别洗脸啊,湿了水好得慢,医生待会就来了。”
褚契南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再次抬起脚。
打开门,她又走进了那个黑暗、寂静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