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穿透窗帘照进卧室。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睡眼惺忪的姜晴安摸过手机：“喂。”

“宝贝儿，你不会还在睡吧？”电话那端传来蒋令瑜轻快的声音。“我到你们小区门口了。”

姜晴安揉了一下眼睛，眯起眼看床头柜上闹钟。八点二十了。怎么睡这么久？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姜晴安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牙刷在口中胡乱刷几下，喝水漱口，抬头她愣了一下。

身后有人！

她猛回头，身后是一扇孤零零的门，哪里有什么人！不对，她明明就看到一张苍白的面孔在自己的后面一闪而过。

“不着急，我先买点儿吃的，你来不及吃早饭吧？你吃什么？我买。”手机里，是蒋令瑜的声音。

“都行，你上来吗？”潜意识里，姜晴安是希望蒋令瑜能上她家来看看的。

“好啊，需要登记吗？”蒋令瑜很爽快地答应了。

“要。”姜晴安说，“门卫室有登记表，你填一下就可以了。”

蒋令瑜买好早餐，从侧门进来。

“姑娘，你是要去哪家？”门卫室的保安大叔挺着啤酒肚，肩上背着一个对讲机。看到进来一个生面孔后，便主动询问。

“我去西单元506。”

“哪里？”啤酒肚大叔拿笔的手顿了一个，提高音量。

“西单元506，叔叔，那是我同桌家。”拎着早餐袋子的蒋令瑜答道。

“唉……”保安大叔叹了一口气。

蒋令瑜有几分疑惑，她可爱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还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啤酒肚大叔有点儿嘴碎，“那孩子也是的，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肯搬走，她们家邻居有几家把自己的房子都低价出售了呢……”

“……”蒋令瑜一脑袋瓜子都是问号。她是今年刚转入一中，跟姜晴安一见如故，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同学们都戏称她们是“将”门双姝。

“她们家？”蒋令瑜试探着问道。

“唉，你能去她家也是个胆子大的，一般人还真不敢去啊。”

蒋令瑜越听越觉得奇怪，想追问一下，又觉得不是很合适，正犹豫间，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令瑜。”

蒋令瑜回头，看到了保安室门口的姜晴安，她穿一套蓝色的运动套装，戴着一顶土红色的帽子，她一半身体在阴影里，朝阳穿过斑驳的枝叶，照在她蜡黄的脸上，她那一双眼睛大而无神，像是快要枯萎的花朵。

保安大叔吓了一跳，他拿笔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问蒋令瑜：“还要登记吗？”

“谢谢叔叔。不用了，我们直接出去。”蒋令瑜笑了一下。走出保安室，把手里的包子豆浆分一半递给姜晴安。“你挺利索呀。”

姜晴安接过来东西，跟蒋令瑜一起走出小区大门：“担心你等太久。”

“唉，可惜错过日出了。”蒋令瑜不怎么淑女地咬一口包子，“都怪我堂哥，他一回来大家就别想睡安稳觉。”

蒋家老宅躺枪的某位人士：“什么？难道不是你们要拉着我问东问西的么？难道不是你们让爷爷有机会长篇大论一番的么？难道不是我先扛不住睡着的么？”

望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门卫大叔又叹一口气。有一说一，他是挺佩服那女孩子的，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每次巡查通过她们的楼层就感到后背发凉，那十几岁的女孩子却敢一直住在那里，真是勇气可嘉。

走到马路上，她们叫的车还没有到，两人就在路边等着。

“昨天睡得怎么样？”蒋令瑜问道。其实看姜晴安烟熏妆一样的黑眼圈，就知道她没有休息好。

“一开始还是做乱七八糟的梦，后面可能太困了，就睡着了。”姜晴安回忆起梦境，那种真实感让人心有余悸。

“乱七八糟的梦？”

“嗯，好像一个挺帅的男人，他说让我嫁给他，我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然后胸口被压着，我使劲推，感到力不从心，然后我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

“断肢，压在我胸口上的东西是人的断肢。”姜晴安快要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