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醒来的时候，视线里的一切都是重影的。

她好像看见两道模糊的人影，却一下想不起是谁。

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说话的内容，她却听不懂。

只能勉强记住那个声音沮丧的人在说什么“实验”“变异”“防护”。

随后她的意识又陷入了黑暗。

又不知过了多久，江橙再次恢复了意识。

她伸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之前戴的头盔和面罩都被取下来了，她忍着眩晕感坐起来时，将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

“喔，你醒了！”昆尼尔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夸张，“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才会醒呢！”

本来站在一旁的陆战北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一盒烟，刚要拿出一根来，就被昆尼尔医生阻止，“医院重地，不许吸烟。”

“我说我要吸？”陆战北混不吝地笑了一下，一抬腿偏坐在一台仪器上，从烟盒里取出的烟没有被点燃，而是被他放在鼻子下轻嗅了一下。

他的烟瘾似乎很大，江橙不动声色地想，上一次在城门口检查所他也是要烟。

江橙揉了揉太阳穴，她有些弄不清刚刚是不是这两个人在房间里说话，那个声音十分沮丧的人又是谁？

但看昆尼尔和陆战北的神情，似乎又都很正常。

难道她刚刚只是做了个梦？

昆尼尔很宝贝这些仪器，他见陆战北就这么坐在上面忍不住唠叨了几句，但见陆战北没有下来的意思也只能作罢，说起江橙的检查结果。

昆尼尔说：“她的脑袋，的确是受过重创。”

他扬了扬手里的报告单，随后打开与仪器相连的电脑，调出江橙的头部扫描图片。

江橙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受过重创”？她的脑袋？

昆尼尔神情严肃起来，他拿着一支笔指着扫描图片说道：“这就是江橙的脑袋，你看这里，”他的笔点在图片偏上部的一小块阴影上，“这里，有一块异物。”

他的笔在另外的扫描图片上点过，不同扫描角度的图片里，这块阴影是一直存在的。

“这是什么？”陆战北问。

昆尼尔摇摇头，他起身绕到江橙身后拨开她脑后的头发。

头皮上光滑平整，发丝细密，看不出什么。

“看来徐小姐恢复的很好，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昆尼尔又坐回去继续说道：“至于这是个什么东西么，就凭这扫描图片看不出来，结合徐小姐在野外的遭遇，我个人猜测可能是弹片遗留。”

陆战北沉默了片刻后问：“你的意思是，需要开颅才能知道这是什么？”

江橙听了这话，心里一紧。

昆尼尔脚下一滑让他屁股下面的转椅转了一圈，他语气夸张道：“喔，你别开玩笑了我的指挥官大人！这弹片位置又深又刁钻，她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开颅的话我可不保证她能醒过来！”

“嗬！”陆战北哼笑了一声，大约是见江橙很紧张地看着他，他弯着唇角说了一句：“我是开玩笑的。”

但即便陆战北这么说，江橙却不敢放松心情——这人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