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越野车的时候，江橙沉默地低着头，陆战北系安全带的时候瞟了她一眼，小姑娘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没什么精神。

“巡逻的治安军不是我带过去的，是他们非要跟着我。”

车子启动时，江橙听见陆战北说了这么一句话。

江橙心头微微一动，他什么意思？是在解释他不是特意带着治安军去抓自己的么？

江橙没说话，低着头抠指甲。

上车之前她已经解释过自己因为忘记宵禁时间致使逗留在外，至于从犯偷窃，陆战北也看见了他们还没动手。

可惜陆战北就像没听见一样。

车子行驶了一阵，陆战北“啧”了一声，这小丫头没上车的时候追着他叽叽喳喳解释，怎么上了车反而一句话没有了？

于是他说：“说话。”

江橙抿了下唇，抬起头但没看陆战北，“不知道指挥官大人还想听我说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现在的她又饿又累，实在没有开口的力气了。

两人又都沉默了一阵，江橙认得周围的环境，前面那个十几层楼高的建筑，就是2号强制监管所了。

她不知道陆战北会不会直接将她扔进去。

江橙攥紧了手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陆战北说话，“前面是监管所了……”

陆战北自然是认得的。

“嗯。”但是他不明白江橙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干什么，“怎么了。”

监管所外宽阔无人的街道上，陆战北的越野车扬长而过。

“？”江橙望着被抛在后面越来越远的监管所有些迷茫，她转头看陆战北，忍不住问：“指挥官大人准备在哪里审问我这个‘主谋’？”

陆战北微一挑眉，立即就明白小姑娘为什么蔫了吧唧的，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嗯，”他说：“这是一个好问题。”

顿了顿，陆战北又说：“其实这件事，还有另外一种解决办法，我这个人呢向来心肠软好说话，不如你对我撒个娇，我一高兴兴许就把你放了。”

江橙：“？！”

撒……撒娇？！

江橙瞪大了眼盯着陆战北，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陆战北开车的空隙瞥了江橙一眼，回过头的时候唇角带上些笑意，小姑娘吃惊的样子挺好玩。

“怎么，没听懂吗？”他问。

“撒娇，就放了我？”江橙不敢确定地问了一遍。

“对。”陆战北答，其实他原话是要他高兴了才行，但有些时候不需要太计较。

江橙木讷地转回头，眼前的路都在她眼前飘忽起来。

撒娇这种事，离她真是太遥远了。

小时候跟爸妈撒娇买玩具，买吃的，买洋娃娃，长大了撒娇哄着他们给自己买心仪的手机，好看的衣服。

但那场灾难之后，她失去了可以撒娇的对象，也没有撒娇的机会。

每天想着的，是怎么找到食物和水，活到第二天。

陆战北的话，让江橙想起许久不敢想起的父母，她还弄丢了唯一的妹妹。

一滴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滴落在江橙手背上。

两滴。

三滴。

这眼泪将江橙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连忙将手背上的眼泪蹭掉。

陆战北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