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哥看着我,满眼的伤悲,顿了一下说道:“针线在大屋的抽屉里,爸爸以前喝的玉泉大曲还有半瓶在柜子里,我一直没动。”
看着他那刚才我又给他新缠的纱布又渗透了血,我赶紧去屋里拿了针线和白酒。我找了一个碗洗干净,倒进了白酒,之后把线团放进去消毒。从窗台上拿了半截蜡烛,用火柴点燃,烤了烤针,之后把粘了酒精的线穿好放在碗里。
我对推哥说:“你忍着点,这肯定很疼。”推哥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我把渗血的纱布打开,用一大块新纱布蘸了酒精给伤口简单的消毒。因为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我只能简单处理,尽量把能看到的脏东西擦掉。擦的差不多了,我拿起针线开始给他缝合伤口。
因为我妈妈是裁缝,我小时候就会踩缝纫机帮我妈妈缝垫肩了,也经常缝鞋垫。更别说针线活了,也算专业了。缝合这区区的小口子,就是玩哈哈......
只不过开始缝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人肉啊。我一针一针速度不快,稳稳的缝合。这之间,推哥一直看着我,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我觉得当年我给推哥处理伤口的时候,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我更像是个大哥......
缝合完了以后,基本就不怎么很快速的流血了,我清理了缝合表面以后,用红霉素眼药膏涂了一层,貌似涂多了,也不管了,缠上纱布,完事儿。
我站了起来,因为紧张,额头上全是汗。我看了一眼推哥,打量起这个很久没来的房子。很安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原来感觉没多大的房子,现在却显得空空荡荡。
我跟推哥说:“你不要和那些人天天混在一起了,老打架多危险,万一哪天......”还没等我说完,推哥打断了我的话,他说道:“牙签你不要再说了,他们都是我的好哥们,我一定要为他们出头。如果没有他们,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接着对推哥说:“可是这样真的好危险啊,你看你受的伤......”
推哥叹了口气说道:“牙签,你以后离我远点吧,我是个不幸的人,谁和我走得近,都会倒霉的。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儿,我不能害你。”
我很惊讶推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他的智商提高了?不对,肯定是别人跟他说的这些话。
我想继续对推哥说些什么,但是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和他之间的关系。
从推哥家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心里很难受,又找不出是什么原因。当时那么小,什么都没想明白,只是知道以后我不能来找他了,他不想见到我。后来才知道,是一个混混骂他傻子、扫把星,到哪里都会把身边的人咒死。
这么说太伤人了,但是推哥知道了也没有去揍那个混混,他只是难过,或许是因为他也觉得他就是那样的人吧。但是在我如今看来,这确实不能怪推哥是扫把星,其实这一切都是推哥的爸妈种下的种子,悲哀的种子。只不过最后,所有的苦痛,悲哀都由推哥承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