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岛一开府，我就知道你们会忍不住，只是师门花费如此多的心血培养你，就是让你为了复仇而葬送的性命吗？你认为你的价值，就只值一头妖将吗？”

在罗惜月炯炯目光下，秋月珑立时变成了站立不安，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再没有当日面对死亡的从容平静。

“所幸未有酿成大祸，你伤愈未久，就罚你闭门思过，好好休养，未有我的准许，不得出府。”

罗惜月终于收回了目光，对着女徒弟摆摆手。

秋月珑怕被自家师傅看出什么，如获大赦般落荒而逃，被丢在一边的杨念唯有苦笑。

“连本源染毒都能修复，看来宝莲印法确实很适合你啊。”

罗惜月大有深意地看着杨念。

杨念露出尴尬之色道：“当时只为救命，却是冒犯了秋师姐，小徒决不辜负师姐。”

罗惜月咯咯笑道：“你要怎么负责？”

以杨念这般城府，也不禁大窘，幸好罗惜月摆了摆手道：“你们小辈的私情，我不会干涉的，武修之道路艰且长，只要顺应本心便可，况且……”

她似是想及了什么，突然不再说下去了。

杨念偷偷打量似是陷入思索的罗惜月，暗叹自己这位师傅生得是极美，但平日言语行止间威严可畏，无人不是战战兢兢，此时一笑间，却显露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魅惑，让杨念不禁有些心驰神迷。

自己见得绝色也是不少，但无论凌雁，秋月珑，甚至她女儿罗素心，比起自己这位师傅来，在风姿容颜上都要略逊一筹，唯有自家徒儿刘雪依在将来或能媲美，但现在还略显青涩。

杨念正在遐想间，又听得罗惜月开口道：“你可是想借此次机会，对付石家？”

杨念道：“小徒也没想过仅凭一尊动了手脚的灵炉，就能拿石家怎么样？不过，调查下暗市悬赏，或能抓住他们一些小辫子，增加些筹码。”

罗惜月道：“你对暗市知晓多少？”

所谓暗市，是不为修律所允许的，在明面上，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暗市涉及的交易不知来源，可能是假货，可能是赃物，妖邪之物，情报，人质，甚至像追杀杨念这种悬赏，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正规交易会的东西，在暗市里都可能出现。

参与暗市的人，也是各个隐藏身份，讳莫如深，不但可能有玄门武修，也会有旁门散修，甚至魔修妖修。

各种鱼龙混杂，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一言不合，就可能大打出手。

但暗市非是没有秩序，只是维持秩序的是更大的暴力，一旦主事人认为哪个人坏了规矩，有损他的利益，或者仅仅看不顺眼，轻者驱逐，重者直接让你消失，在暗市没人会和你讲理。

这样棘手之事，还是会有人去做，甚至甘冒大险，也要参与进来。

还是为了利字！

在暗市中，可以低价获得平时买不起的东西，或是根本买不到的东西，可以和原本无法交易的人进行交易，只要够小心，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杨念的悬赏令就是如此。

杨念道：“既然有悬赏，多少能够找到一些痕迹吧。”

罗惜月道：“吴江城暗市的背后，就是陈家。”

陈家家主陈远昼正是吴江城城守，四品修官，暗市幕后之人竟是该城中最大朝廷修官，细想之下若无一城之主的默许，谁又能在城中开暗市呢。

杨念以为只是石家在对付自己，如此看来自己还是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他叹道：“那么说，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了。”

罗惜月淡然道：“恰恰相反，陈家会很积极去查，还会查出线索，找到主谋，交给你几具匪修的尸体，他们甚至还能找出动机，但这一切不会和石家有任何牵连。到时，你还得感谢他们为你奔波劳苦。”

杨念失笑道：“那就算了。”

罗惜月摇头道：“明知如此，我们依旧要找上紫尘院，至少可让你的悬赏令消了。”

杨念点点头。

不过对方要来对付自己，自还会有别的招数，他决定与家族一系对抗时，就料到会有此局面，应对他们的根本办法，还是提升自己实力与门中的地位。

却见罗惜月皱起了眉头道：“若在以往，我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轻易过关，好歹也会敲打他们一下，不过这次他们选的时机太好。”

杨念一楞。

罗惜月道：“就在你遇袭同时，又有数件袭击事件，比你严重得多，你遇袭之事大有可能被其遮掩。”

杨念道：“还有袭击事件？”

罗惜月道：“沧州匪修。”

杨念此前在百炼堂还斩杀过几名沧州匪修，本以为只是些流匪小打小闹，此时听罗惜月说来似是相当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