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撂下杯子，把那几枚金子扫入吧台内的抽屉，又找给他两小摞西可和纳特：“如你所愿。”

晚上十点，暴雨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

化身为沃夫冈·波格丹诺的瓦尔登坐在酒吧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小口吃着汉娜提供的熏培根和黏糊糊的豆子当夜宵。新的身体饥肠辘辘，新的味蕾却又在挑三拣四——他现在吃不惯这两样东西，简直难以下咽。汉娜在吧台后面反反复复地擦着杯子，眼神不住地瞟向瓦尔登和另一桌醉倒的几个家伙，似乎是不满于他们坚持在此逗留而不是选择上楼睡觉。

晚上十点半，破釜酒吧的正门被打开了。

暴雨洪泄的背景里走入一名头戴女巫帽、脸上缠满纱巾看不清面目的妇人，身上的香水味对瓦尔登来说极为浓烈。女巫一屁股坐在吧台外，手指轻叩台面。汉娜极不耐烦地摔掉手里的抹布，给对方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

那一桌醉倒的酒鬼中，某一个传出了一声哼哼。

晚上十一点，汉娜开始焦急地张望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已经被擦过三遍的吧台锃光瓦亮。“不上楼休息吗？波格丹诺先生？”她对着还坐在角落里的瓦尔登问道。

瓦尔登可算是吃完了那要命的培根和豆子。“我不困，”新的身体让他精力充沛，“要打烊了吗？”

“我想是的，”汉娜抱住双臂，脸上的表情让瓦尔登想起了麦格教授，“吧台要停止服务了。”

破釜酒吧无论多晚都会保持营业，从来没有打烊的说法。

还未等瓦尔登指出这一点，正门再次被人推开了，随风飞舞涌入的雨点甩在深棕色的门垫上。

“该死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小麦色皮肤、裹着头巾布的年轻男巫和长满疖子和脓疮的大鼻子老妪出现在门廊。

“今天打烊了，不好意思。”汉娜急急上前，试图将两人拦在门口。

“天气太过糟糕，好心的老板娘。”蓄着八字胡的男巫拿捏起滑腻腻的强调，“我和我的同伴远途跋涉到此，风雨交加，只求宝地落脚。”

“我不是老板娘，我就是这儿的老板。”汉娜当即指出。

面目可憎的老妪完全忽略了眼前的交涉，踮着脚蹦跶着兀自闯了进来。“希望有好吃的。哦，鬼婆最爱小娃娃的肩头肉，再配上最辣最辣的辣油！”

坐在吧台边上的蒙面女巫不安地动了动。

尽管这两人浑身上下一点没湿，但大雨还是洗掉了他们身上的原本的气味。瓦尔登看着他们在汉娜隐忍不好发作的目光下颇不礼貌地闯进来，观光客一样这看看那瞧瞧。老妪高叫着指名要喝甘普陈年交际酒，汉娜上完酒冷不丁抽走了那块写着“努力喝下一品脱甘普陈年交际酒可获100加隆奖励”的陈年告示板。包着头巾的八字胡男巫则一直围着汉娜转，油腔滑调地打听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