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间关押着二十多位囚犯的牢房内。
经过白日里的事件,大部分的差役跟官兵都被派出追捕劫匪,囚犯们也死了大半,导致监牢内空空荡荡。
牢房的铁门早已锁上,狱卒们又弄了不少人进来,一个个搁那哭爹喊娘,大声吵闹。
这些人是为了替上那些死去囚犯的空缺,还可以等着家属交钱保命。这次狱卒们不但没有受罚,反倒大赚一笔。
囚犯死的还是太少了。
“别吵别吵!再吵明天就拉去杀头!”狱卒们不耐烦的踢了踢铁门,里面散发出一股恶臭,便骂骂咧咧的回去喝酒去了。
这双溪县的监牢只是他们捞钱的工具,上行下效,连县尉大人都不在意,狱卒们自然乐得清闲。
就在狱卒们走后,人堆里一个浑身破烂散发恶臭的囚犯靠近了牢门。
“小子,你要是把那些王八蛋引过来,我就把你的脑袋塞进你的屁股里。”
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作为这间牢房里的狱霸,找个借口教训教训新来的犯人是理所应当的。
一听老大发话,其他的马仔也围了上来,肆意谩骂:
“进了我们龙哥的地盘不会来事,没眼力见的狗东西!”
更有甚者直接开价:“两条腿五两银子,两条胳膊三两银子!”
每一个刚进来的犯人都得吃点苦头,要么交钱了事,要么断手断脚,只能说这小子命不好,撞龙哥刀口上了。
杀鸡儆猴,只要把他整惨一点,再稍微松口,其他人卖锅砸铁都得凑齐了这保命钱。
然后就是三七分账,龙哥三,狱卒七,再给他的小弟一些汤喝,才算分赃结束。
众人冷笑着虎视眈眈,其他犯人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要么交钱,要么……”
“滚。”清冷的男声响起,略微有些沙哑。
龙哥揉了揉耳朵,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多少年了,他从十五岁考进这个铁饭碗开始,就没有听见过这个字。
现在却从一个瘦弱的囚犯嘴里听见,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跟狗熊一般壮硕的身体抖擞,脚步向前靠近:
“什么?你再说一遍?”
宛若巨兽掀开獠牙,以龙哥的体型,打寻常人一拳就能撂倒,站在那囚犯身前,一大一小差距明显。
小弟们面面相觑,相互露出不忍的表情。惹到龙哥,没救了。
龙哥有常人脑袋大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似捏着一只小鸡崽。
瘦弱囚犯缓缓抬头,露出了长发掩盖下的真容,细眼白唇,脸庞消瘦,龙哥一愣,喃喃道:
“你是,你是……”
众人被挡住了视线,看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有些不明所以,刚要上前看看,就发现龙哥的脖子变成了喷泉。
“噗!”
满屋血腥,仿若下了一场雨。
撇开乱发,陈煜露出真容。寻常人是打不过眼前这个大块头,但他有刀。
“不好意思,正当防卫。”
在一开始,陈煜就知道硬闯出去是行不通的,便趁着众囚犯越狱,牢房内空无一人时藏下兵刃,随后换上囚服,捣碎钥匙,只留下手中这把。
接下来,便是随着惊慌失措逃回来的囚犯们混入牢房,抓住机会,破门而出。
至于龙哥,一个意外而已,拿人生命换银子的恶徒,死在这还算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