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剑宗。

宋岚落到大殿门外，神态近乎癫狂。

“宋昊！给老子滚出来！”

殿内，宋昊的声音幽幽传来。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浮躁，你要是有你哥三分成熟，又怎会才这点成就。”

“宋长月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早就知道。”

闻言，宋岚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慌，青袖一挥，一柄朴实无华的飞剑激射而出，赫然便是直指宋昊的项上人头。

宋昊没动，却是另一只手随意探出，双指夹住那柄飞剑，使其不能再进分毫，也无法退却，手的主人，是宋长歌。

“够了！弟弟，难道堂堂凌云剑宗宗主——你爹的性命，比不上一个自甘堕落的宋长月？”

宋岚不为所动。

“闭嘴！你们不过一丘之貉，你们知道她在学宫什么地位吗？”

“你告诉我，她贪恋凡俗，为了他的种，所以才不回来。”

“事实上呢？她依然光彩夺目！在那学宫内，地位可比肩你宋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待他宋岚继续说下去，宋长歌便是瞬息欺身而至，一拳轰在宋岚腹部，而后他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落到大殿广场，口吐鲜血。

“愚蠢！那俗世一个破学宫，不过弹指间的飞灰罢了，怎比的过我凌云剑宗！至于宋长月，她的价值，在她自断神桥之时，便已不复存在了，纵使她想回来，那我，也决然不会允许！”

说罢，便又是一脚踹在宋岚腹部。

宋岚身躯在碎云石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渍，十余丈之后才停下，气息已然弱了许多。

“那是他宋昊的女儿，那是你妹妹......”

“以前是，现在不再是了，清粥！带他去药堂！”宋长歌掏出丝巾擦了擦手，扔到宋岚脸上，转身便走。

那名为清粥的女子闻言，匆匆而至，将宋岚扶起，一阵手忙脚乱，给他擦拭污渍和伤口，喂下些许丹药，而后对着大殿方向微微欠身，便带着宋岚匆匆离去。

“下次还是别这么冲动了。”清粥握了握宋岚的手，有些不忍。

“我便是想要看看他们怎么想的，如此甚好，我也便没什么念想了。”说到这，宋岚看了一眼清粥，沉默良久，才又继续道：“清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清粥微怔，随即摇摇头，缓缓道：“单单是一个宋岚，很多事情都是做不到的，你以为是你变强了，实则是凌云剑宗变强了。”

宋岚再次沉默。

“好。”

说罢，宋岚左手一用力，便是挣脱了清粥的搀扶，右手甩出飞剑，而后整个人躺了上去，摇摇晃晃地离了此处。

清粥见他远去，这才喃喃：“有一点宗主说的很对，你应该再成熟些的。”

殿内，宋长歌已返回宋昊身边，拱手道：“爹，岚尚幼......”

宋昊也不理会宋长歌，径自转身，从大殿侧门而去。

宋长歌站在原地，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他蹲下身子，伸手触碰刚才宋昊所站立的位置，却是由地毯往下，石板尽数成了齑粉。

他不动声色，迅速唤来门人，给修缮了一番。

宋岚离了此处，去往的方向却并非药堂，而是书阁和炼器坊的方向。

书阁入阁登记处，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朱案，和一只三花猫。

“怎么？开窍了，想要砥砺剑道了？”

宋岚前脚踏入，便有一道近乎戏谑的声音传来。

他瞥了那只猫一眼，也不管它，便是径直往里走去，而后上二楼。

“站住——”那只猫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宋岚闻站在楼梯口，转身回望，却是看见那猫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前，面贴面，长长的胡须扫得自己满脸胡乱抽搐。

而后只见一只巴掌大的老鼠，被它从毛发中揪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宋岚口中！猫掌向前一拍，“咕噜”一声，那老鼠便滑进了宋岚胃里。

宋岚望着那双绿色的竖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老头！你给我吃的什么？”

“你又不瞎，老鼠啊！没看见？”

“我又不傻，到底是什么？”

那只猫人性化地白了他一眼，转身趴在案上休憩。

“木灵精魄，就因为它化作老鼠，天天来这边蹭吃蹭喝，也没人仔细扫它一眼，我也懒得管，索性就养着呗。”

“现在养肥了，刚好你来了，就便宜你了。”

宋岚闻言，愣了愣，而后有些苦笑。

“是给我姐的吧。”

那猫不回话了，眯着眼，尾巴一摇一摇，似是真的在休憩。

“这才有点猫样。”

宋岚刚说完，便只觉后脑勺一疼，刚转身，却又是一颗异物正中眉心，自己吃力猛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这次他真看清了，不用怀疑，是老鼠屎，是真的老鼠屎。

宋岚重重吐了吐鼻息，起身向上走去。

“你姐并不是什么天才，她只是聪明，她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值得看，什么不如不看。”

“多谢。”

说罢，宋岚便落入二楼书海。

“喂！宋长月，你说，书阁那只猫，我们可以带回家养吗？”

“宋长月，大哥说你比他还强，是不是真的啊？”

“宋长月，那个秋一水真这么厉害吗？”

“姐，你可太强了！看看那几只大妖，连气都不敢喘的！”

“姐，听爹说你要去游历？有什么好游的啊，那些凡夫不就那个样，吃了睡，睡了吃，宗门匾额下的雅雀都比他们有悟性......”

“宋长月！那秦禹州再怎么高贵！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罢了，他凭什么！”

......

“姐，我好像，要稍微懂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