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又想了想道:“既是来投奔,那一开始你直言便是,何故蛮横无理的闹这一场?”
江荣憨笑道:“先前我不是与你说过了,我那不叫蛮横无理,是男子汉气概,至于找无疆比试,江湖上不是有句话说叫不打不相识嘛?”
鹿白哭笑不得,道:“你这叫不打不相识?你这叫上门挑战!你这般儿戏鲁莽行事能活到这么大可真是命大。”
豪爽劲上头的无疆走上前去,手搭江荣肩头,笑着道:“对头,就是不打不相识!以后你便跟着我,你助我成王霸之业,我助你报仇雪恨!”
江荣也手搭无疆肩头,豪气冲天道:“我江荣今后任你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番豪言壮语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大有惺惺相惜之意,而后仰头大笑。
鹿白捂脸无语,心想凭江荣这般无头无脑哪能助人成事?不坏事就烧高香了,只是见两人热血澎湃,不好言明。
两人笑完之后,江荣肚子打起鼓来,便道:“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无疆笑道:“正是吃饭时候,我阿姐应当已做好了饭菜,你随我来。”
三人同去那苏的毡包,那苏的确早已做好了饭菜,见鹿白无疆两人迟迟未来,正要去喊他们,掀起门帘与三人碰了个正着,那苏一愣,怎么多了一人?又见鹿白半脸红肿,连忙问鹿白缘由,岂料无疆抢先一步回答,顺道说了江荣的事情,又向江荣介绍了一下那苏。
那苏听完面色沉凝,盯着江荣看了片刻,那苏心里其实不想留江荣,与鹿白一样她怕招惹是非,但又于心不忍,犹豫再三,欲言又止。
那江荣一见那苏愣住了神,直勾勾盯着那苏看毫不避嫌。
四人进入毡包,围桌而坐,原本无疆让江荣坐他旁侧,那江荣不愿,硬是挤走鹿白同鹿白换了座位,坐在了那苏身旁。
江荣倒了碗酒,一反常态端起碗谦和地向那苏道:“我敬你一杯,给你添麻烦了。”
那苏端起酒碗,正要说话,就听鹿白打趣地道:“你这家伙那会我请你吃饼也没见你这么客气,这会变得如此礼貌,倒叫我有些不自在。”
江荣瞥了鹿白一眼道:“你那肉饼难吃死了,还有脸提!”
鹿白忍俊不禁,冲那苏道:“那苏姐,这家伙说你做的肉饼难吃。”
性情随和的那苏并未生气,厚脸皮的江荣也未觉难堪,憨笑道:“原来那肉饼是那苏姐做的,方才我所说是气话,请那苏姐见谅,望那苏姐赏脸与我干了这杯酒,我再自罚三杯!”
平日里头只忙着操持家务的那苏虽是女子,但也生性豪爽,道:“无妨,干!”
两人一饮而尽,江荣也言而有信,连干三大碗酒,酒兴大起,道:“果然还是草原女子豪爽,一碗酒一口便下了肚,哪像那些个中原女子扭捏作态,喝酒如饮茶,轻呷慢抿的不得痛快,都说江南女子如水,塞北女子如酒,我还是喜欢喝酒,尤其是烈酒。”
“要是和中原女子比琴棋书画,绣花唱曲我是比不了,但要是比喝酒,我敢说,那些个中原女子没一个是我对手。”那苏爽朗道。
无疆冲江荣使了个眼色,道:“我姐可是海量,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可小心着点,别惹她,否则她非喝死你不可。”
“此话当真?”江荣眼中一亮,“今日我初来乍到,不便多饮,改日有机会我定要和你姐见个高低,喝个痛快。”
“好,我随时奉陪!”那苏爽快答道。
酒足饭饱鹿白先行出门透气,瞧着江荣那匹昆弥大马,忍不住走上前去,那马认生,鹿白刚一近身,那马便人立而起,满身酒气的鹿白仓皇躲闪,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狼狈躲开了那一记重踏,退至十步开外坐在草地上,双手托腮远远看着那昆弥大马,就好似那些好色之徒见着漂亮女子那般眼馋得不行。
无疆江荣两人出来时瞧见鹿白那副眼馋模样,江荣笑问道:“想骑我的赤羽?”
鹿白一个劲的点头。
别有用心的江荣道:“赤羽可以让你骑一骑,但是你的毡包里得添张床,以后我跟你同住。”
鹿白虽不喜无赖蛮横的江荣,但为了能骑上那昆弥大马,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刚欢喜起身,又面露难色道:“可你那赤羽他娘的认生,方才我一走近,便扬蹄踢我,若不是我躲得快,早就倒在它的马蹄之下了。”
江荣得意笑道:“我就想你小子为何坐这么远眼巴巴看着,原来是近不得身,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赤羽跟前,江荣牵着缰绳,轻轻抚摸着马脖子上柔软光亮的鬃毛,把他那张粗犷的大脸贴在马腮上来回磨蹭,竟然温柔得跟个小家碧玉一般,这般的场面着实令鹿白无疆两人咋舌。
片刻后,江荣偷偷给鹿白递了个眼色,示意鹿白上马,挤眉弄眼模样十分滑稽,鹿白强忍笑意,做贼心虚蹑手蹑脚翻身上马,江荣这才挪开了贴在马腮上的那张粗犷大脸,把缰绳递给了鹿白,同鹿白一样蹑手蹑脚缓步退开。
高坐在马背上,手持缰绳的鹿白瞧见江荣那蹑手蹑脚做贼似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无疆强忍无果,也跟着捧腹大笑。
江荣一头雾水,问道:“他娘的你们俩无端端的笑什么?”
鹿白忍笑答道:“没什么,我头一次骑这凉州的昆弥大马,高兴的笑。”
“那你呢,无疆?”江荣扭头问道。
无疆骤然收住笑容道:“我笑了吗?”
“你们两个混蛋是不是在笑话小爷我?”江荣板起脸道。
马背上鹿白双脚急夹马肚,昆弥大马利箭一般飞出,风驰电掣而去。
“你小子,溜得倒是挺快。”无疆一语道破天机。
“你可来不及溜了。”江荣转过身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撸起袖子,朝无疆扑了过去。
两人在草地上扭打起来。
这场打闹最终以两人同踩一坨马粪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