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偷偷在母亲批发的文具里找红色的笔,模仿着老师的笔迹,对练习册上的题目打钩或者打叉,打叉的地方要照着刘小天的作业改正在旁边,页尾地方要印在刘小天作业上,照着老师的笔迹小心翼翼的画上乙等。我暗自开心,沉浸在老师发现我帮他了批改作业而夸我的想象中。第二天上学交完作业,我就开始期待那一刻,然而等待我的不是夸奖,是老师的暴怒。
上课时他把我叫上讲台,阴沉着脸问我:“你为什么要自己批改作业?”
我说:“我以为是你忘了批改我的作业。”
老师说:“就你写的作业还想让我给你批,怎么批都是错,领导检查我都得把你的作业丢出去,”他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
接着说:“走,带你去找校长,看校长把你往哪放呢,我们班不要你。”
他让其他同学读书,把我推到教室外面,让我跟着他走。刚开始我哭着慢慢跟他走,等不及的他转过来一把拉着我的衣领拖着我走,我吓得哭的更大声了,
我哭着喊:“我错了,老师,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我不去。”那日吹起的黄色的风沙,淹没了我的哭声,眼泪混着沙土堆积在嘴角,我哪里能顾得上呢。走了几步,感到吃力的老师放开了我的衣领,被弄歪的头巾挡住了我的脸和眼睛,我大声哭着,气急的老师想一把扯掉我头巾,可头巾紧紧的绑在我的脖子上,突如其来的拉扯勒的我大声咳嗽,这时老师不耐烦的对我说:“要是还有人告你的状,再有下次还犯错,我就把你带到校长室去。”说罢他就走了,黄色的风沙很快掩盖了他的身影。我想,粉红色的头巾在风沙里一定凄惨极了。
其实,母亲是个很会勤俭持家的女人,坚持把钱花在刀刃上的真理,能不花钱就不花钱。那个被晒褪色的红色头巾还在坚守岗位,父亲的那双布鞋全都是洗不下来的水泥,脚尖已经磨破了一层布,父亲还每天穿着去干活挣钱。除了过年和儿童节从不主动给我买零食,由于我经常没有文具用,母亲便托县城里的小姨批发了很多铅笔、橡皮和本子等,母亲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业,只让我吃得饱穿的暖,在看到我玩或者看电视时就喊我写作业,上二年级的我稳拿班级倒数第二。我们班倒数第一是个叫王来顺的男生,被别人喊傻子,他个子很高,黑黑的皮肤,脖子里总是有厚厚的垢伽,因为成绩很差已经被留两级了,他是我们班年纪最大的,也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与我隔了一条走道的邻桌,或许在被人眼里我们两个都是傻子。他在班级里的存在感也很低,但至少他不被欺负,我每天都会偷偷观察他,会思考他和我一样笨为什么他不会被欺负,不会被抢文具,不会被老师罚站,不用买零食就会有同学和他玩。我尝试和他有交流,尝试和他借,他没有拒绝我,很乐意的给我借。这么看来他确实很傻,我们班的男生是不会有人理我的,可这个“傻子”让我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