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闲了十几年了,早没人住了。”
“正是没人住才更要搜一搜。”
屋内四人听得声响,不约而同从地上爬了起来,忽而小心翼翼,静候屋外的动静。小孩也不再玩耍,钻到四人中间。
咚咚咚!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你敲个鬼啊,知道是个破宅你还敲,那些个鬼东西会给你开门吗?看我的。”砰!“哎哟!我的个腿啊,这破门怎么还这么结实,兄弟几个一起撞开它。”
屋里那几个人赶紧轻轻从后门溜进院子,直奔后院墙上的狗洞去了。汉钟离瞧在眼里,吹一口仙气,自院外移来一块大石,将那狗洞塞个严实。
那群人正在狗洞前乱刨的时候,几个捕快终于撞破了大门,一队十余人鱼贯而入。
“什么人?站住!”
那群人不再刨狗洞了,转过身真的就听话地站住了,一个个目光阴冷而呆滞。领头的捕快一挥手,众捕快上前将他们围住。就在包围圈渐渐收缩的时候,那些人突然獠牙一露,不顾捕快手中的刀剑,扑的扑,咬的咬,直如野兽一般。捕快虽人多,但气势上先输一筹,顷刻间乱了阵脚。二仙在暗中看得真切,看来在李春河家所听的怪异之事多半非虚。曹国舅急道,我们得暗中相助才好。汉钟离点点头,芭蕉扇一挥,一股旋风卷着破屋的瓦片飞撞而来,众人避之不及。曹国舅趁乱走了过去,从袖中抽出玉笏板,连拍五下,将那四个大人连同小孩皆拍得晕了。这玉笏是他的宝贝,得道成仙那天,随身带着的玉笏板也沾了仙气,成了法器,拿它敲人这还是第一回。
旋风散去,一片狼藉。捕快们睁了眼,见刚刚还负隅顽抗的家伙们晕倒在地,一个个欢喜道:“真是老天有眼啊,今天终于逮住这帮家伙了。”
“赶紧给他们上家伙,得锁紧些,不能像上次那样让他们挣脱了。”
那些家伙被收拾进了囚车上的一只铁笼里。
汉钟离与曹国舅隐在捕快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一来暗中监视,以防再出岔子;二来顺藤摸瓜,正好一探究竟。于是尾随捕快们转过几条无人的街,竟来到一座寺庙前,那寺庙黄墙青瓦,古朴雅致,山门上书着“寂照院”三字,甚是庄严。
一人快步前去敲门,却不敲正门,而是敲右侧的一扇偏门。俄顷门开,怪的是开门的不是和尚,却同样是个捕快,等一彪人马进去后,立刻将门关上。汉钟离顺势从他腋下一钻便跟进去了,曹国舅却慢了半步,差点夹在门缝里,幸好及时使个穿墙术,透了进来。又转了几道弯,进得一间附房,里面矗着一只巨大的铁笼,笼内已关了十余人,清一色的手铐脚镣伺候着,看他们有的目光呆滞而凶狠,有的龇牙咧嘴,口水滴湿衣襟,十有八九与刚刚逮的这几人是一路货色。
“这些个活死人也不知道几时能逮完,我都十来天未曾回过家了,也不知老娘身体如何。”一个守备的捕快兀自埋怨着。
“担心老娘是假,是怕俊婆娘跟人跑了吧,哈哈!”
“去去去!你婆娘才跟了人呢。你说和尚道士都干什么吃的,念经的念经,作法的作法,排场不小,却不济事,倒让我们当差的来管这档子破事。”
“知府大人说了,这关乎老百姓的安危,我们不管谁来管?那些和尚道士,没事时神神叨叨,收钱消灾,真遇了事你指望他们?等下辈子吧。”
“天天看着这些杂碎,臭气熏天,叫人倒胃口,依我说统统砍了一了百了。”
“他们也是受害者,知府大人正在想法子呢,说不定还有得救。外头的兄弟们都在谈呢,活死人已逮得七不离八了,倒是那最要紧的根宝至今没有下落,不知道外头还有多少人要受害了。”
……
汉钟离与曹国舅听了一阵,也明白了七八分,原来官府借用佛门之地关押这些活死人,指望沾点佛气,看来是没什么效用。眼下铁笼还算扎实,这些活死人一时半会儿跑不了。看他们所中之毒异常罕见,以八仙的能力要他们死容易,要他们像人一样活着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于是二仙商议着悄无声息隐了出来,一到外头,曹国舅长会舒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也。”
天色尚早,二仙边走边聊,边聊边思,信步闲逛,往东关街的老槐树方向而去。可是明明到了东关街的拐角处,街面还是一样的街面,酒楼、茶肆的招牌一成未变,偏偏老槐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