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免了，我举手之劳受你一世香火，如此一纠缠，我欠你的就太多了，几时才能还清？”

“上仙自是不必还的。”王观一扫倦容，面露喜色，“上仙驾临，扬州城真的有救了！”

“别一口一个上仙的，听着别扭，就喊我老李吧。”

王观一脸恭敬，忽望见李玄背后的何仙姑，对她的身份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位姑娘清丽脱俗，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何仙姑了？”

何仙姑宛然一笑：“正是！我看你仪表堂堂，做人为官也应可圈可点，可你手下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守城的、看门的，贪财好色，心术不正，单从这点我原本判断，你这个扬州知府要么用人失察，要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仙姑批评得是，是我管教不严之过。”王观一脸窘态，“可我也一言难尽啊，俗话说，十根指头有长短，这些兵丁士卒的人品、脾性自然也不一而足，一等一的都被抽了出来，全城里搜捕活死人去了，剩下这些个不着调儿的，暂且守城看门，扫地打杂。”

“果然是活死人作怪，这扬州城里到底怎么回事？”

王观将事情前前后后细说一遍，与李玄所知的情形大体相当。李玄虽与其他六仙不在一路，但只需心思一动，头上的铁箍便能生出感应，六仙所见所闻如在眼前，这活死人一事也了解得八九不离十。李玄便问：“这活死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些活死人欲望膨胀，蒙蔽双眼，人性尽失，不计后果，贪财的拦路抢掠，好色的当街奸淫，贪吃的见的肉案上的生猪腿也抢了来吃，更可恶的是，他们见人便咬，被咬的又成了活死人，如同瘟病越传越多。如今经过几日的全城搜捕，也捉拿得差不多了，只是元凶根宝尚未发现踪影。眼下最棘手的是，这些活死人捉是捉了，怎么处置却为难得很啊。我已拟具奏本，上报此事。本想一杀了之，可他们毕竟也是条人命，罪不至死，说不定还有药可治，杀了岂不罪过？救吧又苦无良策，这不我查阅了无数典籍，无一记载，我正没个头绪呢。不过，上仙，不，老李你一来，我就万事不愁了。”

“你宅心仁厚，考虑得也甚为周全，这活死人用何方法可解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啊。”

“上仙，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还真没办法，你叫我一百遍上仙也没用。”

“你一定会有办法。前日我派人专程去了一趟仁威观，向徐神翁讨教良策，徐神翁一言未发，可他写了一张字条捎给了我。”王观从袖中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小心翼翼打开，递给李玄。李玄和仙姑凑上来一看，上面写着十二个丑巴巴的字：

故人来，瘟神去；除厉鬼，木心剑。

王观说：“我正思来想去，头皮都想麻了，哪位故人来了能驱除瘟神呢，正没个主意呢，这不，你就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如此说来，这个徐神翁倒有几分灵验，兴许他知道怎么驱瘟神，不如我去会他一会。”李玄从座儿上起来说，“仁威观在哪个方位？”

“据此三百里远，从小东门出去，走官道一路向东，经江都、过泰州……”

“不必如此费事，在你幼时读书的那个安定书院的哪边？”李玄虽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找什么人就找到什么人，但得先知道去的地方在哪儿，要找的人是谁，否则漫无目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哦，从安定书院向北一里路，就在雉水县城脚下的东水关旁边。”

“你们且喝杯茶，我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