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桌上的烤肉,“嗯?咋没吃?呦喂!这是在等我呢?”
我伸出一根手指,“来一杯啤酒,不,来一整瓶。”
“行市见长了,行,这就下去拿。”说完,他擦着头发出去了。不一会,他就端着一盘烤肉还拎着两瓶酒返回了房间,他把一瓶啤酒递给我,“来,你的原浆。”
“非常感谢,吸管呢?算了,就这样喝吧。”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杯子递给了我,“你自己倒。”
“哥,不是有一盘烤肉么,怎么又拿了一盘?”
“那些凉了,这盘儿是六子的,被我截胡了,来,吃。”说着他拿起一串递给我,接过后我说了声谢谢。我拿起啤酒倒上了一杯,看我倒啤酒,他撇了下嘴,“哪有这样倒啤酒的?得贴着杯子倒。”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好的,好的。”倒满后我举起酒杯,“来,走一个。”他看了看我拧开了那瓶白酒,我们碰了一下杯,我喝了一点啤酒,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白酒,随即我们拿着烤肉吃了起来。
吃完一串,他又拿起一串,“怎么样?今天的羊肉够嫩吧?”
“好吃,对了,六哥也在楼下吃烤肉吗?”
“他在吃烤羊...你吃你的,你不用管他。”
“含糊其辞,吞吞吐吐的,说就是了,六哥在吃啥?”
“他在吃烤羊鞭。”
“那是啥?”
他眉眼含微地说道,“羊肉。”
“那你干嘛含糊其辞?”
他递给我一块烤饼,“对了,你们星球上的人平时都吃啥?”
“我们没有饮食文化这个概念,我们只有一种食物,你可以理解为能量球,也就是浓缩的营养球。”
他满是好奇地问道,“只有一种食物?那不得吃到吐?很好吃么?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都没有,还不如糍粑的口感丰富,就跟个小药丸差不多,以你的饮食标准来说,你甚至回觉得很难吃。”他摇了摇头,“你们的日子也太艰苦了,几十年如一日地吃一种东西,还不怎么好吃。”我举起酒杯,“来,喝一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这样喝没意思,玩个酒桌游戏,每人说一句跟酒有关的诗词,说完后再喝。”听他说完我觉得很有趣,我放下酒杯,“这跟红楼梦里的行酒令很像,有趣有趣,我先来。”我想了想脱口而出,“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说完我喝了点啤酒。
他点了点头,“嗯,不错,这是李清照的菩萨蛮。”说完他看着我,“是吧?”
“菩...菩个锤子,这是晏殊的浣溪沙。”
他憨笑着,“啊是吗?我忘了,好,该我了。”他摇头晃脑地说道,“东篱把酒...”一句未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不行,这句镇不住场子。”思索一番后,他又摇头晃脑地说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说完他拿起酒瓶喝了点。
我拿起一块烤的焦黄的小饼,“哥,你喝的酒多少度?”
“甭管多少度,你就别想了,你一瓶啤酒顶天儿了。”
我放下手里的小饼,“看不起谁,再来,白玉一杯酒,绿杨三月时。”
他看着手里的酒瓶,晃了晃脑袋,“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这谁的诗?我咋没印象?”
他喝了一口白酒,“芹溪居士的访妙玉乞红梅!”
“啊?这是红楼梦里面的?可我怎么没印象呢?”
“跟你说了好几次,让你看书的时候别走马观花,这是第五十回的。”
“哥,为什么你总是摇头晃脑的?”
他啃下一块烤肉,“不懂了吧!这个叫意境,你也可以理解为闲的蛋疼。”
“该我了该我了。”我端着酒杯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他拿起酒瓶刚要喝,我端起酒杯,“这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我还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我喝完了一整杯...呃!喝猛了有点顶!
等我喝完,他给我倒上了一杯,此时酒瓶里的啤酒已经不多了,“好,你都干了一杯,那我也不能养鱼。”说罢,他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哥,要不你再去拿一瓶上来?我觉得我还能再喝几瓶。”
他伸出两根手指,“最多两瓶,不能超过两瓶。”
“好,再来两瓶。”
“什么再来两瓶,我的意思是一共喝两瓶。”
“你就再拿两瓶上来,喝醉了我就睡一觉。”
“好,等着。”说完他有些晃晃悠悠地出去了,过了一会,他拿着一瓶白酒和两瓶啤酒回到了房间。
“哥,怎么又拿了一瓶白酒?”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活着的时候不喝,等啥时候喝?”他坐下拿起之前未喝完的白酒,“来吧,等着你的祝酒词呢!”
“哥,我也有一句意思相近的,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我端起酒杯,他也举起酒瓶,我们各饮几口,他抓起一根烤肉,“吃,先吃点,不然一会就趴窝了。”听他说完,我也抓起一根吃了起来。
看他的状态有些飘忽,“哥你还能喝吗?感觉你已经喝多了。”
他拿起酒瓶,“少...少废话,来继续,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他说完我接了一句,“花亦无知,酒亦无灵。”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晃了晃手里的白酒喝了一些,我又脱口而出,“啊!爽!”他瞅了我一眼,“不许垫词儿,不然你喊完了我喊啥?”
“那你就再喊一遍呗!这又不是你的专属词儿。”
他一撇嘴,“你这样就没劲了啊。”
虽然我已有点微醺,但我还想放飞一下,我拿起一瓶啤酒,“哥,我吹瓶了。”
“吹瓶...吹牛吧你,倒杯子里慢慢喝。”
“好吧!”我倒了一杯,“来来来,别养鱼。”
“啥?你这一瓶啤酒,我一瓶白酒,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我就意思一下,嘿嘿!”
“丽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个外星酒蒙子?”
“你才酒蒙子,我们星球可没有喝醉了耍酒疯的。”
“又羡慕你们,又觉得你们无聊,外星人也挺没意思的。”他打了个酒嗝,“我下去再弄点吃的。”他有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等...等着啊!”说完他晃了晃脑袋出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端着一盘烤肉,还拿着两串烤糍粑回到了房间。虽然有些晃悠,但还没完全喝醉,坐下后他递给我一串烤糍粑,“烤糍粑必须趁热吃,要是凉了还不如不吃呢。”我接过后我们一人拿着一串吃了起来。
烤糍粑的味道和口感都很不错,外面香香脆脆,里面软糯弹牙,红糖微甜还有点焦香味,既有糯米的谷物香,还有一股淡淡清香,绝对的人间美味。吃完了烤糍粑,我们又吃了些烤肉,还得是热的好吃。
他拿起酒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说完他喝光了那瓶所剩无几的白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我也喝了半杯啤酒。
似是急于喝醉,他拧开了另一瓶白酒,“今天不胜酒力,我先喝为敬。”他狂饮几口,扯下毛巾擦了擦嘴又搭在了脖子上,他看着我手里的酒杯,“酒不是好东西,你尽量少喝。”我晃了晃头,“那你呢?”他眨了眨眼,“我?”他笑了笑,“我当然是一醉到千秋。”他一只手扶着藤椅站了起来,“我下去拿水果。”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我,“不许偷喝我的酒。”此时他已经有些摇晃了。
我慢慢喝着啤酒,不一会,他拿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返回了房间,“呃!忘了拿茶杯了。”他把果盘放在书桌上,“丽姐,苹果。”我起身去拿了两块并递给他一块,“你也吃。”他接过苹果没有吃,放在了桌子上。
我吃着一块苹果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拿起了酒瓶,他有些吐字不清地说道,“这遥遥星河万里,虽萍水相逢,我敬你一杯。”说完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我稍微意思了一小口。
吃完了我给他的那块苹果,他拿着酒瓶走到窗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番沉默无语过后,他对着窗外举起酒瓶,然后喝光了那瓶白酒。
......
夜深了,我走出门口,他正披着被子依靠着楼梯栏杆,看上去他似乎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