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低头不看自己的时候，再不能把她抱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问她在想什么了。

心中某个地方酸胀得让人难受，游序松开了纪棠予，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抱她吻她的眼睛。索性把双手插进口袋，因为故意冷着语气，声音听起来格外沉：“纪棠予，你说暂时分开，暂时是多久？又怎么个分法？”

纪棠予眼睫一阵轻颤，嘴巴抿紧，过了会儿，说：“不再是恋人身份相处，回归普通朋友，在这期间，双方有喜欢别人的自由，如果任何一方遇到了喜欢的人，或者不想再继续，都可以随时终止这段关系，真正分手。至于期限，我还没想好。或者你想多久，都可以。”

越往下说游序的脸色越不好看。一个个字眼如一块块石头砸向水面。还没从那么多仿佛就在昨天的记忆里回过神，就被她一盆盆冷水砸下来，游序着实有点恼，一把拽过人的肩膀拉到身边，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我想多久？纪棠予，你觉得我想过什么狗屁短暂分手吗？”

“对不起。”

依然是那三个字，依然是那样平静的语气，游序再次被深深的无力感裹挟。

有人说相爱的人经不起对视，因为更爱的那个总会率先败下阵来。头一次看着纪棠予的眼睛，游序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头无力地垂下：“纪棠予，既然你说我没错，那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手重重地捏着她肩膀，抬起头直直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不能跟你一起承担，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会查清楚。可是纪棠予，别说什么喜欢上别人这种话，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用刀戳在我心上，我会疼。”

“游序……”

“别说那三个字，算我求你。”

每次跟他说对不起，仿佛就是在跟他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了。对不起，游序，我们分手吧……对不起真是这世上最卑鄙的词。

＊

曹思蓁不知道予儿姐跟游序哥说了什么，但像往常一样，自从休息期间她去找过他之后，两人的拍摄状态直线上升。

最后拍摄的是一组亲吻画面，要拍摄1个远景正面和两个侧面正反打的特写。由于是不同的角度，每次正式开拍之前都需要游序和纪棠予先摆好位置测光调光。

多日不曾如此亲近，当游序突然拦腰把她拉到跟他贴面的距离时，纪棠予突然有种失重的感觉，望着游序高挺的鼻梁，从听他对自己说“专心点”开始，纪棠予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游序问的那句暂时是多久，她是真的没有想好。本就是绝望之际抓着的一颗救命稻草，知道迟早要坠入悬崖，但在那之前能多在崖壁上挂一会儿，落下去的时候便不会那么疼。

小时候做过那么多次手术，纪棠予对疼并不陌生。但跟游序在一起这些年甜太久了，纪棠予开始怕疼。她怕疼，也怕游序疼。

喇叭里传来导演组开拍的指令，纪棠予看着游序靠过来的脸，吻了上去。就把这最后拍摄的一幕当作跟游序的最终结局，他们亲吻，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打着拍摄的旗号，游序本是带了故意使坏的劲儿借机跟纪棠予亲近，纪棠予对他有几分抗拒几分主动，他比谁都分得清。当下再也不能控制多日想念，一手按着人后颈就亲了上去。

亲吻霎时变得热烈，唇与唇的相碰似着了火，心中叫嚣着要更多。

就在这时，喇叭里传来刺耳的声音：“Cut!”

“游序哥，你胳膊挡镜头了！补妆！”还得是见惯了两人腻歪的曹思蓁，极专业地在监视器后面拿着喇叭喊。

被打断的游序恍一失神，唇上一凉，游序看见纪棠予转脸迎向跑过来的化妆师。口红花了，灯光像是专门打在纪棠予的下唇上，一如往常每次亲吻过后的透亮丰润。

游序喉结打了个滚，看着纪棠予的侧脸直直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