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编制里，具体事情你不知道也正常。”莫峰拍了拍林洛肩膀，接着说，“那时候我和你都还小，你叔叔也有意不让你接触那件案子，我也不好跟你说得太多。”

“你就说他们俩怎么回事就行。”林洛自觉也有些失控了，却无法压住自己，接着说，“这你总该能说一说吧？别跟我说不行！”

“我只能告诉你，当年他们师父落网判刑后，在前几年越狱了，其中的细节因为牵扯的关系，我不好跟你细说。”

林洛等着关键的下文。

“他们师父越狱后，首先被抓来询问的，就是他们俩，可是他们死活不肯说。我们盯了他们差不多大半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放弃了。五十条人命的罪魁祸首，现在还逍遥法外啊！”

林洛闭了眼睛，回想往事种种。

许久后，才睁开眼来，问道：“当年的事情，你确定他们也参与其中？”

“他们要是参与，现在还能跟你站在一块？但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们师父做那事的时候，他们是知情的。而且他们师父的去向，他们也是知道的！”

林洛沉默着，终于说：“行，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分寸。”

“你还要他们跟着？”莫峰有些惊讶。

“一码归一码，现在我手上的案子，的确需要他们帮忙，他们也肯帮忙。”

“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还理智。不过我跟你说，这种人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城府很深，你自己小心点。”

“他们还吃不了我。”

林洛说得并没有多大底气，如果真像莫峰所说，那张天田两人装得也太到位了。

面对这样的人，林洛的确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动歪脑筋。

“你自己考虑吧。”莫峰说着，换了个话题说，“你把我们又招回来，到底怎么回事？我想你不是单纯为了保护你的客户吧？”

“当然不是。”林洛收拾下心情，说道，“我正想找个机会和你说，你要彻查张国华的背景关系，我怀疑这是内部人作案。”

莫峰一笑，说道：“你不也在查着？你干嘛不自己去摸？要把功劳让给我？”

林洛白了对方一眼，说道：“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王书颖身上。知情的人，都知道她现在信任我，多过信任你们。我想查，就怕一查，人就先躲了。”

莫峰迟疑着，忽然说：“行，我跟上这条线就是了。不过，你怎么就确定是内部人做的案？”

“很简单。你们做过侧写，第一反应也肯定是内部人员做的，否则绕不过那么多安防，但你们还忽略了一点。”

“是什么？”

“你们查案，无非会问三个问题，谁做的，怎么做的，还有做的动机。但在这个案子里，你们忽略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张国华对可能发生的事情知不知情。”

“笑话，他要能知情，还至于让别人给弄没了？”

“这不是笑话。”林洛正色说道，“本来我也没有想到这点，可是刚才我左右想了想，这案子实在太奇怪，奇怪到不像绑架案。”

“不像绑架案，像什么？”

“像故意失踪案。”

“悬乎！”莫峰再次没好气地说，“张国华自己弄个失踪案，图什么？避仇？还是犯案逃逸？”

“我这么跟你说吧。”林洛找个地方坐下，接着说，“第一，如果我是绑匪，我必定会选择更容易绑架的地方，可是这案子不是。第二，如果我是绑匪，我会在第一时间索要赎金，这案子也不是……”

“这些我们都讨论过。”莫峰止住林洛的话，转而低声说，“最为可能的，就是张国华已经被撕票了，绑匪只能跑路，甚至可能就是一桩复仇谋杀案。明里我们按失踪案查，暗里已经按谋杀案查了。只是上头碍于关系利害，不好明说。”

林洛摇摇头，说道：“你听完我的第三点，会大吃一惊的。”

“行，你说。”

“第三，张国华有很严重的病。”

“病？什么病，绝症？”

“我想，就算不是绝症，也差不多。”

莫峰想了想，说道：“好，就算张国华得了绝症，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是绑匪，知道绑架的人得了绝症，你会怎么样？”

“赶紧索要赎金？”

“那如果你是复仇的人，知道你要杀的人得了绝症呢？”

“这……”莫峰听着顿时哑口，转而说道，“我应该会看着他痛苦地死去，再没有比得绝症更痛苦的事情了，比直接杀了他还痛快。”

“所以呢？”林洛微微笑着说，“既不是绑匪所为，也不是仇杀，你还能想到其他可能性？”

莫峰皱着眉，迟迟不语。

林洛接着说：“抛开所有的不可能，假设张国华知道有人要带他走，但他又不能对其他人说，有没有可能？”

莫峰迟疑一下，说道：“可能是可能，可这和绑架还是一个性质啊。”

林洛又笑了：“我并没有说这不是一起绑架案件，而是想说张国华知情不知情。”

莫峰目光一亮：“按你这么一说，事情好像就都说得通了。如果张国华只是跟人走了，那当然没有索要赎金一说，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对别人说起？他明知道，如果他无故消失，是会有人调查的。”

林洛神秘一笑：“这正是我想让你跟进的方向，能让张国华乖乖跟着走的，一定是他熟悉的人。他不告诉其他人，或许是他不敢说，也或许，他本来就是想让人当做失踪案来调查。”

莫峰又沉默半会，忽然说：“行，我往这条线努力跟进一下。”

转而问道：“那你呢？线索都让我查了，你干嘛去？”

林洛笑着回了一句：“私人调查，不方便透露。”

“得了吧你！行，我先回了，你自己当心点。”

刚走两步，莫峰又回了头说：“你知道跟着我的那女孩子是谁吗？”

林洛听着一愣。

也没等林洛接话，莫峰头也不回地说：“她就是你小时候，说要娶回家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