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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伯的腰牌给我。”

白晨省看柳如晦。

“啊？哦。”

柳如晦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他理解了白晨省的字面意思，于是他将那块腰牌递还给白晨省。

白晨省接过腰牌：“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爽快地还给我。”

柳如晦：“我拿着又没有用。这块腰牌在我手里，比在你手里能起到的作用不是一个量级。”

白晨省：“你知道就好。”

白晨省顿了一下：“但是现在也有问题。没有这腰牌，你在这栖霞剑山上只怕会有人身危险。”

柳如晦想到了门口的肃正院的人。他点头。

白晨省：“听着。这腰牌能做到的事情影响太大，后果太严重，我不可真的将它交给第三个人，更不要说一个外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是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晨省不知道楚襄虎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但柳如晦知道。

因为邱昕兰。那个夜吟人。

柳如晦没有多说，他只是点头。

白晨省：“但是你也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大伯相信你，你得活着。所以为了不让你在山里出什么意外……”

白晨省再抬手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块腰牌。

白晨省：“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我的腰牌就解决了。能做的事情一样不少，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柳如晦：“那你呢？我指的是你要去哪？”

白晨省看了一眼自己师父离开的方向：“我师父刚才叫我。我得去一下。”

柳如晦点头。

于是白晨省离开了。

议事堂已经空了。

柳如晦看来，这只是一栋建筑罢了。

议事堂仅仅是议事堂，于是柳如晦迈出了大堂。他没地方可以去，但他也不想在这空无一人的大堂中等待。

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审判的罪人。

门外，曾经阻拦二人的肃正院的人并没有撤走。

柳如晦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不跟着楚空虎撤离。

但很快，他想明白了。

他们不离开，也许是因为他们还不能离开。

他们还不能离开，也许是因为掌门还在里面。

既然他们不能那个离开，就只能呆在着他们可能并不喜欢的地方。

柳如晦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些肃正院的人。

缓缓地，他轻轻眯起了眼。

很突然很没什么道理，他想到了他在村里的一些事。

柳如晦带着的小村，不是所有人都种地为生的。

村庄里土地的产量足够养活足够多的人。

所以实际上不需要所有人都去种地。

所以确实那么发生了。

村里有一部分人，将自己的小屋安置在了村子的边缘。他们的院子很大。

只不过那院子不是给他们住的。

那院子用木头分隔开，分隔成一个一个分离开的小隔间。

每个小隔间里放置着一或两头猪。

那些猪中，大部分都只是懒惰而已。

但总有一些，甚至很难说只有那么一两头。

它们再有人靠近时，就会发出“哼哧”地断声音，冲撞向木质的栅栏门，哪怕来的人给它们带来的，是食物。

它们对那些饲养它们的人们抱有敌意。

于是在某一天，那些在不同的隔间的它们，各自的门被同时打开。竹制的护栏将它们能去的路框死。于是所有的抱有敌意的猪都被聚集了起来，围在同一片半人高的围墙内。

围墙外，站着两三倍于他们数量的男人。

他们手握铁锤。

那一天将会是村里少有的，在过年之外，能够有猪肉吃的日子。

“你在想什么呢？”

白晨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柳如晦身边：“这些肃正院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柳如晦看回白晨省：“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白晨省确实很奇怪：“奇怪什么？”

柳如晦：“这些人是不是都不喜欢你，但平时都没有表现出来？”

白晨省想了想：“有可能。肃正院这种情况可能是最普遍的。”

这回是柳如晦听不懂了：“为什么？”

白晨省：“肃正院一般都是走过江湖的。所以他们对我这种一直在山里的弟子都不太看得上。在这些人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我。所以……”

白晨省歪了歪脑袋。

柳如晦再看那些肃正院的人：“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守在门口的好像都是对你不满的人。那个时候连一个试着帮你说话的都没有。”

白晨省想了想：“你要明白安排他们的是五师叔。五师叔可能是故意将他们丢在这里，想让他们将我挡在外面。”

柳如晦：“怎么说？”

白晨省：“他们不喜欢我，也知道这场讨议最终的目的实我，所以他们不会担忧我的身份，所以会尽最大可能拦住我。”

柳如晦想了想，点了点头。

但很快，他又说：“可是你师父还在。你师父会看到这些人，然后会记得这些人。”

白晨省突然反应过来。

“对哦。他们离大堂太近了。”

柳如晦看着白车逆行。他知道白晨省已经开始思考他刚才在思考的问题了。

白晨省低着头。他的话是对自己说的：“五师叔的表现也很奇怪。他如果是阴谋的一部分，那他刚才的表现几乎没有做任何反抗。这至少不正常吧……甚至最后那几个对话，现在想来，就跟在故意承师父的话一样……”

柳如晦插到：“这些人也是故意放在这里的。你要是真的被拦住了，那么——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大概率——这次讨议的结局会使得你的首徒身份出现问题。在那之后，你的师父恐怕会记住拦住你的所有人。”

白晨省：“然后这些人会付出一些什么……”

柳如晦：“无论你是否被拦住，都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些人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白晨省：“他们是故意被放置在这里的。”

柳如晦：“他们是故意被引导到这里的，等着砸到他们脑袋上的锤子。”

白晨省想了半天：“你说……五师叔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拿到了大伯的腰牌？”

柳如晦不知道。

所以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