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行了礼,目送霍离走远才重新落座。云步秋转过身,凤眸略略扫过这些小姑娘,便知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云步秋借着衣袖掩盖,轻拍了拍裴若飞的手背,挽着她在美人榻边坐下:“王妃妹妹与裕王殿下伉俪情深,真叫人羡慕啊。”
裴若飞摸不准她的意图,只得先应付着,面上笑容清浅:“郡主莫要打趣我了。”
“那日妹妹与裕王殿下大婚,成宁也曾前去观礼,只是未能得见王妃妹妹芳容。今日一见,果真是英姿飒爽,又不失沉鱼落雁的美貌,绝非寻常女子可比,难怪连裕王殿下也为你倾倒了。”
云步秋缓缓摇着扇,勾起红唇笑着打趣,看不出有几分真心。坐在下首的粉衣女子适时开口:“王妃娘娘常年驻守边关,听说这关外苦寒,连个草席都没有,风吹日晒的,怎能与郡主的天人之姿相比。”
云步秋没理会她的话,转而看向裴若飞:“王妃妹妹甚少在都城,怕是不认得。这位,是安南侯府的二小姐,闺名殊雨。”
安南侯府?那不就是祁颂爹娘相中的杭家二小姐。
裴若飞正了坐姿,视线上下打量了个来回,落在杭殊雨的手腕上:“杭二小姐这玉镯成色甚好,想来,价值不菲吧。”
杭殊雨搭着手臂,袖口微翻,特意露了那玉镯出来:“王妃娘娘好眼力,这是臣女的长姐特意赠予臣女的。这东宫出来的物件,到底是名贵精致些。”
这话不仅讥讽裴若飞小门小户,连带着裕王也一起骂了。云步秋眼里最后一点虚情假意也灭了,冷的像冰,偏那杭二小姐还浑然不觉。
裴若飞扬唇一笑:“边关将士几年的粮饷都戴在杭二小姐手上,也难怪本将军当年连一张草席都躺不得。”
“你!”
杭殊雨羞愧难当,本就粉嫩的小脸当下便红了个透。云步秋险些笑出声来,忙抬了扇子挡着。
“本妃当是谁如此瞧不上东宫,原来是裴大将军。”
几人正说着话,一道锐利的女声从廊桥上传来。众人闻声望去,竟是太子妃来了。
云步秋拉着裴若飞的手不叫她动,转而望向廊下通传的侍女,意味深长道:“是成宁身边的人失了分寸,连太子妃来了都不曾通传。”
那侍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云步秋懒得理会,起身悄声给侍卫递了个眼神。
侍卫会意,立刻将人拖了下去。
裴若飞坐着没动。
来人衣着华丽,一整套金鸾首饰头面压在发髻上,颇有喧宾夺主之意。但任她杭沁是太子的宠妻也好,是安南侯府的娇贵千金也好,见了裕王妃,都得下跪行礼。
只不过,她显然是来耍威风的。
杭沁径直忽视了这筵席的主人,走到杭殊雨身边,捧起她的手,指尖摩挲着那晶莹剔透的玉镯:“雨儿自幼身子弱,玉能养人,这样的尊贵法子,自然不是裴将军能消受的。”
姜柔立在裴若飞身后,摆足了气势:“我家将军是裕王妃,按规矩,太子妃应向王妃娘娘行礼。”
“规矩?”
杭沁伸手拿起酒盏,端详片刻,朝云步秋脚边砸了过去。
“本妃还是头一次听说裴将军懂规矩,当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