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兀欲也是身着一件大号皮甲,被数个契丹武士簇拥在中心。
“驾!”安存秀不再犹豫,拍马向前。
前方早有几十骑斥候开路在前。
马蹄轰隆。
骑士们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踏碎了道旁无数沉睡百姓的清梦。
隆隆的马蹄声不一会便为前来袭击的人马侦听到。
此时他们的前哨人马已距大营不到二里之路。
二万幽州人一共分为前后二军。
前军由刘守光手下大将张万进统领,刘守光自领后军。
糟了,晋人逃了,张万进心中一紧,放弃了偷袭的幻想,马鞭直指前方——“杀!”
“杀干晋贼!”
在一众将校的呼喊下,幽州兵如狼似虎直扑晋人大营。
这些年来他们受了太多晋人的欺负——抢劫、强奸、杀人!
他们受够了!
冲到前方只见三座大营中那灯火通明,却未见半个人影。
晋人这是都逃走了吗?
幽州兵冲进大营,熊熊火光照耀下,并未看见半个晋人身影,只见到了地上到处扔着的布匹、金银之物。
一个幽州士兵扔了手中钢刀,将那金光闪烁的金子捡了起来,咬了咬,二个牙印赫然在目。
是真的金子!
“哈哈哈,发财了!”
一众士兵纷纷往前扑去捡拾财货,便是那本该维持军纪军中小校也是边捡边将自己麾下那些士兵的大概收获牢记在心,等到战后再找他们勒索。
开玩笑,便是此次出征,刘二郎也不过是每人得了赏银二两而已,这一手抓下去,不得够他们奖赏几十回。
旁的营寨也是传来类似的欢呼声。
原本还畏畏缩缩只想着让别人打头阵的人群争先恐后向大营涌去。
除了散落一地的金银钱币,还有来不及带走的酒水也有不少被打翻在地,与马吃的干草、布帛等物乱哄哄地洒落在营中各处。
张万进冷眼瞧着这些士卒的举动,心中冷笑,等下收兵回营之时,只要命令那些士卒裸着身体入营,这些钱财不都是他的了。
自己接到的军令便是破了这大寨,驱赶晋人逃跑。
晋人拥兵四千有余,俱是骑兵,黄崖关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对方冲阵时的凌厉兵锋。
可是自己这一万步卒哪是晋人的对手。
现如今晋人弃寨而逃那是再好不过了。
晋人凶悍好斗,那些鸦儿军更是纵横北地数十年罕逢对手,自己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反正后方刘二郎已是严阵以待。
“将军!天干物燥,小心有诈!”副将周知裕闻到风中飘来酒水味,提醒道。
张万进脸色大变,连忙喊道,:“鸣金收兵。”
“射!”营帐外的树林中传来一声低喝声。
“咻—咻—咻—咻”
无数利箭从林中射出,其间还夹杂了不少火箭。
营中到处燃起熊熊大火
“轰!”
营寨入口处几个本就在下方堆满了干草的箭楼被烧得轰然倒下,却又将藏在上面的酒坛砸得到处都是,飞溅的液体瞬间便带着火苗封死了里面士卒的退路。
“杀!”
马蹄声如雷。
却是安廷鸾与安存智各领一千鸦儿军自林中杀出。
顿时,幽州军前锋乱成一团。
这偷袭与被偷袭之间转换太快了。
鸦儿军猛扑上前,刀砍剑劈,将这半夜被偷袭的羞怒之火狠狠地倾洒到幽州人身上。
然而张万进也不是全然无准备,他本来就做那波士卒进攻好败退接应的准备的,只是没料败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他在后方一共设置了一个弓箭方阵与二个长枪兵军阵。
步弓压制骑弓,长矛克制骑兵冲阵,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射!”张万进也是一声厉喝。
弓弦声急响。
一阵箭雨迎面向鸦儿军射去。
顿时一片叮咚作响。
鸦儿军个个身披重甲,冲在最前的骑士马匹都披着安存秀给了他们都没要回去的马铠。
鸦儿军有几个倒霉蛋坠下马来。
余者不闪不避,用力地夹着马腹往前冲去。
“叮-叮-叮”
第二波匆忙射出箭雨更是苍白无力。
张万进与周知裕对视一眼,悄悄调转马头往第二阵后方退去。
此起彼伏的砍杀声、惊惶的呐喊声、恐惧的濒死叫喊声霎时便在弓箭阵中响起。
轻易地突破弓箭阵,将其屠杀得七七八八,重骑们没有理会那些只恨爹妈少生了二条腿拼命往二侧奔去的弓箭手们,继续往前杀去。
“咚——”
“嘭——”
重骑不要命地撞将上来,狠狠撞入枪阵中,在付出几骑性命后,将原本密集的阵线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轻步兵对阵疾驰而至的重骑兵。
至此厮杀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幽州人在晋人冰冷的刀锋下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被杀得惨呼连连,被骑兵驱赶着往后方的枪阵赶去,走得慢的,偏离了方向的,脑后便是迎来一刀。
于是幽州军第二个枪兵阵不等鸦儿军进攻也被溃兵冲乱,随后也迎来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