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虚道人顿感不妙，直觉告诉他，自己又招惹到这个喜怒无常的老怪物了。

果然，老道士面色一沉，骂道：“杀人立威，拿谁立威，拿老道士我立威对吧？到了那时候，你就能理所当然地接过这掌教之位了。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无非是见老道我的病有治了，你等不到我死那天了，就想挑拨离间，是不是啊？”

尘虚道人冷汗直冒，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慌忙叫道：“师尊明鉴，师尊明鉴！徒儿绝没有这僭越的想法。”

“很好，给我磕头，磕到我叫停为止，不然我就杀了你。”老道士冷漠无情道：“你这自作聪明的蠢货，你觉得你能看出问题来，老道我却会被蒙骗？难道你比我更高明不成？”

“徒儿不敢，徒儿不敢！”

老道士冷哼一声，只觉得这弟子蠢得像头猪一样，懒得与他废话。

他可以肯定，白云断在他面前展现出的气势与胆魄，绝不是装腔作势就能做到的。好比沐猴而冠，哪怕打扮得人模人样，在旁人看来却十分可笑，破绽百出。

再加上白云断所说的那些事情，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无论如何推敲，都寻不出破绽。尤其是有关天道的说法，更令老道士受益匪浅。

倘若随便找来一个少年都能胡诌出这些话来，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疯狂了。

不过……

的确有一件事情让老道士十分在意。

从始至终，白云断都没有一次出手，假如他真是神威难测的仙神，对那些不敬自己的凡人，出手教训不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吗？

他为什么没有出手？因为仁慈，所以不愿伤人？老道士摇摇头，像他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根本不相信世上有真正的仁慈。

或是说有所顾忌？联想到白云断所说的天道，或许这些仙神下凡，都必须遵从某些规则，如果是这样，自己便是他在人间的执行者，想必能收获不少好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位神仙，在降临凡尘的时候，受到了一些难以愈合的创伤，导致力量全失，成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躯壳。

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能将传说中的仙神掌控在自己手中？

老道士的目光中满是贪婪之色。对他这样的人来讲，利益才是永恒的追求，就算对方真是他一直所信奉的三山圣母又如何？他照样下得去毒手！

不，冷静些，冷静些。这一切都还是猜测，还是慢慢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做决定。至少，也要等对方把自己身上这要命的恶疾治好再说。

他喃喃自语道：“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