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座上的老妇人没有开口，四周的仆人自觉离开餐厅，原本热闹的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和还在大快朵颐的亚瑟。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其实不用这么快和我们说的，甜心。”她的语气变了，虽然还是习惯性地用“甜心”这个能腻死人的称呼，可是埃斯梅听得出话语间的严肃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威严，像是在审问。

她的身份已经变了，不能当作之前那个和蔼的奶奶来看了。

埃斯梅鼓起勇气，对上了梅德尔凌厉的眼神，“这场惨案的根本原因，应该在我身上，我才是杀人凶手！”

梅德尔夫人审视般的眼神并未停下，反而是还在嗦蜗牛壳的亚瑟眨了眨眼：“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夫人扫了一眼，没有回应。

“好吧，当着警察的面说自己是杀人凶手，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亚瑟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埃斯梅喘不过气，进入工作状态的亚瑟给人一股强烈的绝望感，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之夜。“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个自首。”

说这话时亚瑟嘴角上扬，言语间充满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她这才发现亚瑟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过，只不过从站起身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心中的恐惧压的不敢抬头。

“别听他的，亚瑟受了我颇多照顾，可以算是自己人，而且第七科本来就是在警局挂名的机构，本质上和真正的警察有很大区别。”梅德尔夫人打断他吓唬小孩的行为，转过头：“继续说。”

“前天早上，我是说我昏迷的前天，我在几张手稿上看见了一个据说可以改变未来的仪式。十分地简单，甚至在我的房间里就能完成，于是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埃斯梅深呼吸，尽可能地让语气平稳。

“但是当我快要完成完成的时候，莱安没敲门直接进来，告诉我早饭准备好了。”

“他的眼神很不对劲，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薄荷香熏。”

“香薰？那是干什么用的，是仪式材料的一部分吗。”一旁的亚瑟插嘴道

“是的，这个仪式的倒数第二步是用带有清香的雨露清洗额头，最后念出一串不知名的发音配上自己的愿望。”埃斯梅装出一副回忆的模样。

“雨露？这几天都没有下雨你哪里找到的雨水？”梅德尔扶额，已经差不多想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反正都是水...我就用昨天晚上水杯里喝剩下的代替了。”

“简直就是胡闹！你太不把神秘学当回事了！”梅德尔猛拍桌子厉喝，和前面温柔和蔼的形象判若两人，“我和你说了多少关于神秘学的故事，有多少人是死于仪式用品的不规范和过程中的疏忽，你是一点都没学会啊！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用喝过的水代替。”

埃斯梅低下头不敢说话，默默地挨骂，同时心里牢记这些容易疏忽的神秘学小知识。

“还有这个不知名的仪式，你连向谁祈求都不知道，仅仅只有一个发音晦涩拗口的尊名你就敢尝试啊，要不是莱安他阻止了你...”

“不，这里面疑点颇多，比如，为什么一位管家会直接进入你的房间，难道不应该先敲门吗。”一旁的亚瑟发现了盲点。

“...我不知道，已经记不清那个仪式的过程了，只记得他进来后直接抢走了我准备泡水的香薰。”埃斯梅弱弱地说。“当时我也没有想这么多，清醒之后就直接下楼去吃饭了。”

“可能是因为在仪式过程中灵性不足导致恍惚。”亚瑟猜测道，“当然也有可能已经吸引到了那个存在，祂出手影响了你的意识。那个仪式的具体过程是什么？你从哪来的手稿？”

“据我所知，现场没有发现类似的物品。”

灵性？那是什么？她认真记下这个新的名词，还有，原本以为将自己脑海里破碎的记忆添油加醋地说一下就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真的有内幕？

这超出知识范围的问题让埃斯梅很是意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本来想说自己从一个笔友那里收到的，但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莱安在客厅里打扫，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材质和她之前在桌上看到的一样，然后随手夹到她书架上的某本书里，为了确保会被打开，还特意将书本归错位子。

“是我从...不，是莱安塞到我的房间里的！”

埃斯梅激动地站起身，“对啊，是他塞到我房间里的！还有一叠其他的东西，里面有关于眼魔的研究报告，为什么我之前没想起来？”

记忆仿佛被打开了一个阀门，她瞬间想起了很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