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绝非贼寇(2 / 2)楚汉纪事首页

吴广道:“对!咱们怕什么?就怕朝廷的军马不来!敢来,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陈胜抬眼向西方望去,一会儿才接着说:“早晚会有杀进关中的一天,眼下,一步步来,不必着急!”

吴广道:“等到拿下这左右各处,就可以考虑向西的事了。”

陈胜颔首道:“此事言之尚早,日后再计较。至于大泽乡的安排,你也无需担心。离开前,还有一些乡民悄悄来投奔,我将他们暂时留下了,那边若有事,自然会度情应对。”

吴广道:“既然兄长另有安排,那我就不多问了。此时先专心攻破蕲,才是正经,蕲县不比大泽乡,还要多加留心。”

陈胜点点头,道:“我心中有数!”说罢,不再多言,一行人往目的地进发。

近千人聚集在一处,太过惹眼,所以陈胜下令,白天全部隐蔽起来,夜晚才行动。

久雨初晴的夏夜,星光点点,并没有黑到对面不见人,反而还很亮堂,甚至连脚下的水坑,都映得清清楚楚。

离蕲县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陈胜让吴广带着人群暂且停下,他自己则喊了三个人,先往城门口去了。到了地方,陈胜必须亲自在附近勘察一番,才能踏实。此时,耳朵里听着四周围的虫鸣蛙声,眼睛则向城门楼望去,形同虚设的守备,让他很满意。

起义军虽不能说全然乌合之众,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乌泱泱的一大片,直接涌到县大门口,只待领头人一声令下,就可将拦在跟前的一切,踏成碎片。

造反是突发事件,充分的准备,当然不可能有,甚至想都没想到。所以,当城外的人开始发动攻势时,才将巡夜守卫的瞌睡吓醒了,但他们也只当是有流寇来袭,只不过人数有些多,不是他们这几十个人,能挡住的。

情况紧急,立刻遣人去县里禀告,请求援助。但此时,来犯者撞门撞得整个城楼都在颤动,以城中的守备,恐怕也挡不住。留下的守军,一边竭尽全力地护卫着大门,一边焦急地望着援军来的方向,心中既害怕,又想抱怨流年不利。

正慌乱着,一股冲力从另一侧推了过来,守军们对视一眼,心道:不好,城门要破!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拔腿就往后退,再晚一步,就要被压在门板下,变成肉酱了。

躲开了门板的守军们,缩在一处,一脸惊恐地望着如洪水般涌进来的人潮。领头的那人看见了他们,一抬手,身后的贼人们就停了下来。

只听那人道:“诸位无需惊慌,吾等不是谋财害命的流寇。”

守军们想问:不谋财害命,三更半夜,你们这群人声势浩大地破门而入,想做什么?

但惧于对方威势,到底什么都没敢说,仍旧戒备地望着来犯者,暗地里骂着去求救的同僚,怎么这样慢?再不来,就要给他们收尸了!

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神灵,听到了守军们祷告。

陈胜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一队军卒远远地过来,待走近了,粗粗一估摸,也有二百来人,义军们默默地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

原本暑气湿热,人就容易烦躁,蕲县令大半夜的,被县丞从床上唤起来,报告说有盗匪来犯,还没来得及将起床气撒出来,就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急急问:“哪里来的盗匪?”

县丞道:“许是些亡命之徒,来报的是城门巡夜的守军,此刻也弄不清楚,这伙人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县令拢好外袍,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哼!不清楚就不清楚吧,等一会儿生擒几个,严刑之下,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你尽快去将能组织起来的守备,都组织起来,再多召集些精壮的县民,带好兵器,府门口集合!”说毕,又骂道:“大胆贼寇,扰人清梦,罪该万死!”

等到一肚子起床气的蕲县令,领着临时召集来的二百余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城门处,准备给贼人一些教训时,就见到了被贼人,逼得缩在一处的同僚们。

援军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原本急不可耐的步伐,百忙之中抽空,责怪起不知道谁来:怎么没有人事先通知一下,贼寇的大致人数?如今倒好了,急匆匆地跑过来送死!

一时间,双方人马僵持起来,援军不敢上前,义军也不冲杀。

夏夜里,蚊虫最多,嗡嗡嗡,在耳边叫个不停。这么多人停在一处,却便宜了它们。

而蕲县令的起床气,终于散尽了,连害怕都顾不上,当下只顾想着,都怪自己大意轻敌,对方人多势众,就算立刻回头也来不及了,而且更显得胆怯。

瞧这阵势,打肯定是不能打的,既然是盗匪,深夜来袭,无非求财。此时形势比人强,满足他们便是,先留得性命,日后再追究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