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寒风凛冽,几个蜀山的弟子跪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在冷风中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道服已经被汗水和泥水浸湿,紧贴在身上,随着寒风的吹拂,布料上的冰冷感觉让他们的颤抖更加剧烈。
这些弟子们的头低垂着,不敢抬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双手紧紧地贴在身侧,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变得僵硬,呼吸急促而浅短。
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引起张常胤的不悦。
张常胤站在校场上,他的眼前是一群跪在地上的师兄弟们,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颤抖着。
“你们……”
张常胤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厌恶感。
从他记事起,就因为父亲是蜀山二长老的身份,师兄弟们总是对他敬而远之,哪怕是在此时此刻,道盟弟子本该挺直脊梁,同仇敌忾,可目光所及不过是一群奴才样。
“罢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师兄弟们的恐惧并非毫无根据,蜀山的规矩严格,等级分明,他的身份确实让他们感到压力。
但是,他厌倦了这种被隔离的感觉,他永远做不到像李慕白那样,和同门师兄弟偷看女澡堂、偷吃丹药、偷学秘籍……
张常胤心中一直有个叛逆的声音,让他撕烂这副皮囊,可是生在玄门世家,身不由己。
“都起来吧。”
张常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
“去库房,换身棉衣吧。”
师兄弟们抬起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本已经做好了接受责罚的准备,张常胤的话语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在确认刚才听到的话。
“怎么,还要让我请你们去吗?”
“不敢,不敢……”
张常胤看着眼前的炮管,眉头微皱,他迅速地评估了一下情况,然后用力将炮管踢到一边,为师兄弟们腾出了起身的空间。
随后,他俯下身,弯腰伸出手,一个接一个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师兄弟们。
可师兄弟们诚惶诚恐,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些笨拙,显然是被张常胤的举动吓到了。
他们的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衣服已经湿透,他们担心自己的脏污会弄脏张常胤的衣服。
因此在被扶起后,纷纷麻利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个将头低得很低,不敢与张常胤那犀利的眼神相对视。
“……”
张常胤看着他们的举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对师兄弟们说:“你们是在嫌我脏吗?”
师兄弟们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他们七嘴八舌地回复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
“不是不是,是我们身上脏,怕脏了你华贵的衣服。”
张常胤听到师兄弟们的话,心中微微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但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却迅速地解下身上的锦绣道袍。
在师兄弟们惊讶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像丢抹布一样将道袍丢在了泥泞的地上。
接着,张常胤直接扛起了地上的炮管,扭头看向师兄弟们,
“兄弟们,你们要把这炮管儿搬到哪儿去,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师兄弟们看到这一幕,都吓破了胆。
在他们心中,张常胤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是不应该做这种粗活的。
他们连忙上前,争先恐后地想要卸下张常胤肩膀上的炮管,但张常胤的身手比他们麻利许多,几个来回下来,他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师兄弟们苦丧着脸,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连忙哀求张常胤,
“少主,这可使不得呀,哪能让你干这粗活?”
“这,这要是让长老看见,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是啊,少主,求你把炮管放下吧!”
“少主!?”
但张常胤脸一板,故意用命令的口吻说,
“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快,带路!”
“这……”
师兄弟们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张常胤的决心已定,无法再改变,只能遵从他的命令,连忙在前面带路,引领着张常胤和他们一起搬运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