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化虎变,可以蹈虚空,虚空非无也;可以贯金石,金石非有也。有无相通,物我相同。其生非始,其死非终。知此道者,形不可得毙,神不可得逝......”
伴随着经文默诵,他运转行气之法,呼吸渐渐开始按照一个特殊的节奏起伏,身周玄光亦不再松散一片,而各自凝练收聚,好似潭中游鱼往返穿梭,首尾相牵生生不息。
此术源于师父所传修真之法《三宫蕴灵诀》中的化炁篇,阎贞主修虽是搬血篇,以外功而入道,但并非对炼炁一道一无所知,相反玄门行功讲究性命双全阴阳合练,自然不可厚此薄彼。
只不过他性灵略显衰微,于炼炁一道不太适合,这才在外功上多下了些功夫,却也不是单单只锻体便罢。
事实上,当今修行一道内外功夫分的清楚,其实只是所走的道路有些微差别,到头仍是殊途同归。譬如常人只道,外功壮身静功炼法,但这不过一时之分,待得行功有成结成精气神三花聚顶,无论内外功夫,一样都是性命双全,外能开山裂石,内可呼风唤雨。
两者看似有别,内里各有互通之处,不足为外人道。
阎贞坐关行气,内视己身,感应着赤血参散发药力,仔仔细细运用化炁篇所载行气之法将其抽丝剥茧,一一疏导分散,化入血肉之中弥补亏空的血气。
药者,草木之精。
炁者,万物之息。
天地元炁本为自然万物精气融汇生成,此间药力自然涵盖在内,以行气之法开化并无不妥之处。只是修真炼炁纵是玄妙,药力终归驳杂,不同元炁纯为造化之精,无法将其尽数收为己用,多少仍有些药毒残留于身。
不过眼下并非修行,而只是往干涸池中注入一滩泉水,管它这水浑是不浑,又对本已干裂疏漏的坑池有多少损伤,事急从权能用便是,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约莫一炷香后。
阎贞忍着剧痛再次行气走满一个周天,眼看药力已被化开十之八九,余下些微再用只有使水磨功夫慢慢导引,索性任他积在体内留待稍后事了再行解决。
“近两百年的大药果真不同凡响,只是半根便复了我七成气血......可惜这份血气时刻漏泄亦难再生,只能拿来应急,想要将其留存下来怕是难事......”
阎贞不禁感到一阵肉疼,方才吃着容易,却不知那一口该是吞了多少两银子?
罢了,身外之物本就是要用的,为人性命所计,也算‘花’得其所了。
他心中碎碎一念,调整心态,摒弃纷乱思绪渐渐平复。临战需静,容不得这多杂念......
‘那御风之术我只用作口中所发,但先前斗那怪时,却有感到一股凉气通传全身,且先前见那虎妖亦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莫非......’
他沉吟片刻,遂唤起铜灯尝试,立时便又感到一阵清凉走遍全身。
下一刻,他只觉周身玄光一震,竟然变得更加深厚灵活了几分!
‘这是?’
他错愕一下,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即再次沉浸心神内观己身。
随后便见到体内周天行进的血气较之方才进度大大增快,且原本沉积未化的两三分药力也一并被其带动,正在迅速融入血肉当中!
‘是了!行气乘风!’
阎贞心有领会,忙主动运转御风之法辅助行气,尝试之下,便见玄光愈发明亮,体内血气再度充盈,较他全盛之时血气竟只差一成不到!
而且,这风似还能将这外物所化的血气封存体内,减少漏泄,虽不是完全阻止,但空耗速度整整减少了五六成!
照此看来,一战之后怕还能剩下不少,届时行功炼化,反而有助伤势恢复!
哈,好造化!
阎贞心念一动,体内气机攀升,使得他脸色越发红润,更有一股劲风透体而出,径自身周笼出一层风网,卷的桌椅翻飞,烛光尽灭,更将周围一切细微声响尽数送来耳中。
他睁开双目,翻手一压,桌椅纷纷落回原处,许多声音也随之平息。
眼中先前流转的几分迟虑因此悄然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内敛锋芒。
万千思虑,不如一力。
手上的斤两便是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