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赶紧回来,别给别人好脸色看。”
其实姐姐的担心并无道理,他心里清楚。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知道,只能委屈一下今晚的自己了。
听着外边刮风的声音,被窝袭来暖意,鸣月双手抱头,此刻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
“想要不被饿死得这么快,减少运动量是最最最重要的。”
鸣月百般无聊,手机也在背包里,仔细想想,他似乎已经两天没洗过澡了。
这对于他来说有些受不了,毕竟这也不是冬天,身上脏脏的,难受得要死。
鸣月感觉身子有些痒,用手挠了挠,但作用好像有些不太明显。于是他又加大马力挠,结果越挠越痒。
看来明天有必要下山找个酒店洗澡了。
掀开左手边的衣服,被他挠红的皮肤清晰可见。
可他现在并不在乎这个,他突然发现,他的左胸前,有奇怪的东西!是一种类似于纹身的纹路,还是泛金的!
鸣月细细观察,发现金纹小面积包围着,呈细叶状,分开三片,以心为中央聚拢。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何时何地染指上的,难不成,这金纹就是导致他出现幻觉的元凶?
他觉得自己有些倒霉。
不过,倒也罢了。在鸣月的思想里,就算这东西会危害到他,早点死跟晚点死都是一样的。
他觉得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门外突然被敲响,走进来的,是那个小孩,鸣月的回想被悄然打断。
他淡定自若地收起自己的衣服。
“那个,你饿不饿?我们这儿有饭吃。”
他双手分别拿着一碗饭和一碟菜,人只进来了一半,另一半用门挡住。
“我的天,终于有饭吃了吗?!”鸣月心想。
他对生死的确显得没那么有所谓,但是,死在挨饿这种没意义的事情里面,他还是拒绝的。
“我可以吃吗?”鸣月露出一副期盼的表情。
“真的可以。”弟弟答道。
鸣月迅速将左肩的衣服盖上,随后便想下床。可是他这才发觉,这里没有给他穿的拖鞋,于是他只好不穿袜子,然后用脚垫在自己的运动鞋上,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到门前。
弟弟看到鸣月这种情况,便第一时间打开门迎向鸣月,阻止他再这么走过来。
他将饭放在鸣月的手上,笑着道:“我家姐姐的饭煮的可能没那么好吃,你别介意。”
鸣月甚至都没看饭菜,便立马回道:“说这些干什么,有的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和你的姐姐。”
弟弟看了看地上的铁盆,然后又面露难色地懊恼道:“这屋顶上的漏水我也很抱歉!因为我们这边几乎从来不下雨的,所以...”
“没事没事!你不用这样的,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对。”
鸣月暗想这小孩未免也太友善了,搞得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想这几个月间遇到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但要说有如此善良之人,鸣月还是头一回见到。
鸣月又踉踉跄跄地走回床边,将装菜的碟子放到临近的桌子上,饭单手拿着,现在他也来不及说更多恭维跟道谢的话语了,因为他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
张口就是胡吃海塞,没有大鱼大肉,但这对于鸣月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美食了。
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弟弟还是高兴的——毕竟居然有人能把他姐姐做的饭吃得这么香。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弟弟问道。
“我叫鸣月。”
只得片刻,鸣月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吃完了,留下满嘴油和粘在脸上的米饭,他拿起一旁的纸巾,往嘴上擦了擦,随后反问道:“你呢?”
他还是第一次见吃饭这么快的家伙……
“我叫别渊,我的姐姐叫别枝。”
“别枝和别渊,还怪好听的,你们的爸爸妈妈真会起名字。”
别渊的脸色变化一闪而过,但过后还是恢复微笑:“是吗?还好啦。”
他将一旁的饭碟取起,随后便朝门外走去。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鸣月哥。”
鸣月想去帮他,但碍于刚刚这鞋子……他还是没下床,于是就只得看着对方离开。
“谢谢你们的善意和款待。”
此刻是晚上八点半,暴雨不停,狂风不歇。
别渊刚走出来,便看到姐姐站在大门口前,对着天空喃喃自语。
往常秋日,大家晚上都会聚起来看,聊天,吹秋风,看落叶,赏明月。可如今,别枝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不禁有些动容……
今天是奶奶死后期满一年的忌日。
“奶奶,妹妹,你们在天上过得还好吗?我和弟弟都很想你们。”
“如今我和弟弟相依为伴,过得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孙女生前未能给奶奶尽孝,姐姐生前亦未曾好生照料妹妹。”
“既做不到找回妹妹的尊严,也做不到保护奶奶临终前的念想。在你们走后,我甚至都不想再一个人活下去。”
“但是,我还有个弟弟要照顾,我不能死得这么自私。”
别枝的金眼仰望天上,天亦黑,雨亦下,她未能得到月亮的回应。
“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即使见不到月亮,我也要这么说。
回到客厅,别枝看到别渊正在洗碗,她由衷为这么个懂事的弟弟感到欣慰。
奶奶的离开,使她被迫要尽快成长起来,以前不愿意洗的碗,如今她都一个个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为她的不懂事做出了代价,可弟弟却与之相反,她觉得她以前可真不是一个好姐姐。
为了保护自己仅存的弟弟,她知道自己今后必须更加活的小心翼翼,所以……
十分钟后,别枝走到鸣月的客房,她并不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人,但眼下对方不见其真实目的,所以她的做法也不能正常。
她悄悄打开鸣月房间的房门,金眼一瞪,发现他果然不在床上,于是她大开房门,吓得对方发出了一声怪叫。
“你干嘛在我家屋顶上?”
别枝看到鸣月此刻正在爬梯上,拿着木板跟锤子,正在修补漏水的房顶。
“吓死我了,干嘛突然不打招呼地出现?还好我手稳,没摔下去。”
“摔不死你。”别枝摆出一副臭臭的脸。
“修完赶紧睡觉,我走了。”
她锁上鸣月的门,又用大厅的桌子给门推上加固。
人性防不胜防,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初次看到的东西!
刚洗完碗的弟弟都惊呆了,至于吗?虽然他今晚已经决定睡大厅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姐姐太过于夸张了!
转过身来的别枝看到弟弟看着她,随后暴躁道:“看什么看,你也快去洗澡然后睡觉!”
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