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夜色渐沉,宫内开始点亮灯笼,远方传来报时的敲钟声,侍女替殷似雪拿来毯子盖在身上,卧榻上的殷似雪抚摸着肚子斜靠在扶手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堵得慌。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们离宫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何事?”
侍女想了想摇了摇头,她们也是最近才回来,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罢了,等过几日让月儿她们进宫来吧。”
“听说司夫人病了,估计得好些日子,娘娘不妨等胎像稳了在叫司夫人也不迟。”侍女说着将安胎药递到殷似雪面前。
“也罢,不过本宫有孕的事暂时先别说出去,他一直想要个女儿,等御医查出来在说。”喝完药后的殷似雪听着外面吵闹的动静,眼神示意宫女去外面看看,侍女也心领神会的跑出在门外察看,缓了一会才小跑进屋。
“娘娘,听说陛下得到上好的鹿肉,正在赏赐百官。”
殷似雪眉头微皱,这大半夜赏赐属实奇怪“他何时打的鹿?”
“听说是诡梵侍卫午间所得,皇上正在分割,估计明日就将最好的一块送给娘娘呢。”
“也罢,他最喜欢寻些稀罕物给我,那就早些休息吧。”殷似雪也并未多想,起身回到床上,侍女弄好一切就退出屋内。
守在祝卿和身边的月凉囚听着动静知道夜魂沅也快来了,他这才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碰地上的祝卿和,可手伸出去后他却没有勇气去触碰,脑海里飞速闪过过往埋葬她的画面。
“想碰就碰,唯唯诺诺倒不像你的性格。”
想过夜魂沅会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月凉囚听着夜魂沅的话小心翼翼的触碰她,指尖从发丝一点点的移动,神色异常温柔,寡言少语的他,破天荒的与夜魂沅聊起来
“每一次的离别她都约定了归期,虽然我知道她赴不了约,但还是会满心欢喜的等着她。”
“这我倒是知晓,但听说你当年削了御阳的神冠,莫非也与她有关?”夜魂沅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但他隐约记得在地球时期似乎看到祝卿和的转世,但各中记忆却不是很清晰。
月凉囚面对他的疑问,并未给出回复,他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反问夜魂沅
“帝神有体会过与相爱之人从结婚到生子吗?”
夜魂沅的记忆并不完整,他脑海的片段里似乎并未有这些,看到夜魂沅困惑的眼神,月凉囚继续说道
“人与我们最大的不同是轮回,我永远记得她而她却不一定记得我,漫长的等待中我见过她各种样子,我们也认识了很多次,可唯有那一次,我娶到了她,甚至在得知她怀孕时,我还特意看遍了人类撰写的育婴书籍,可……”
说到这时,他的眼睫垂下,几滴珠泪顺着祝卿和冰冷的脸侧滑落,夜魂沅这才注意到,他放在祝卿和脸上的手不住地颤抖,眼泪一点一点砸下来。
“你……”夜魂沅本想安慰他,可话刚准备出口又觉得不妥便没说话,缓了一会,月凉囚继续平静讲述
“可那次我等了很久,她很晚了也没有从研究所回来,等我找到她时,她已经魂飞魄散,连尸体都未曾留下。”
夜魂沅看着那张脸上的神色沉默而又悲哀,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人的轮回是变数,即使是他都不能次次准确找到转世,更何况眼前这个坚持上万年的人。
想到这夜魂沅的确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他察觉到祝卿和身上还存在的特殊气息,便运用山海朝生将气息凝聚在月凉囚周围,下一秒,月凉囚突然怔住,眼前冰冷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死亡的气息在她身上消散,祝卿和如同往常一般牵住他的手坐起来。
“别哭了,怎么,才离开一小会,就这么想我?”她浅笑出声,一双眸子依旧盈盈若秋水。
月凉囚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仿佛是错愕,又仿佛是惊诧,他又惊又喜,反复确认了几遍不是梦境。
“别哭,哭花了,可就不好看喽!”
听到这句话,他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他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生怕松手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阿和……”
“我在,我一直在。”
祝卿和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眨了眨眼,瞳仁边缘化出柔和清浅的眸光,夜魂沅看着祝卿和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片刻的执念只为这一刻,他倒是低估了人的执念。
随着特殊气息的消散,祝卿和脸上也泛出一丝不舍,幽深瞳仁在月凉囚面前脸庞一转,立刻勉强扯出微笑来。
“这一次,你可不要踏足我的命运喽,月神——殿下。”
“等等……等等……不……不——”月凉囚眼睁睁看着她再次失去生气化为冰冷的躯体倒在地上,眼泪一颗颗滑落,尽数跌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双手抱住她冰冷的尸体,嘶哑不堪的无声痛哭。
他在这时候真正的丢弃了往日的“装模作样”显露出白己那疯狂的模样,可寒风起,夜色静,斯人去,无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