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警察到医院来,把你带走。”男孩父亲说。
“为什么?”雷明大惑不解。
“说实话,事发当时是什么情形,我没看清。但我看得清的是:周围没有别人,你身后也没有人逃走,所以,我只能怀疑是你伤害了宝兴。我请你一起来医院,就是想稳住你,然后叫警察来带走你。”
原来如此,怪不得警察会怀疑自己。
“你真……”
雷明本来想说“你真聪明”,但这话讽刺意味太浓,显得不够友好,对受害人家属这么说话,没有必要。
“你真是的。”话到嘴边一转弯,说出来的竟成了这么一句话,比想说的那句更没有意义。
没有讽刺,却满含无奈。
“是另外一个人,长得黑乎乎的,我碰巧看见,打了他一拳。”雷明说。
“我只看到你摆了个打人的姿势,但我没看到那边有人。”
“光线不好,我看得也不是太清楚。”
“那人去哪儿了?”
“他跑了。”
“往哪边跑了?”
“没注意,光注意孩子了。”
“那是我冤枉你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
“不过,看来警察也没把你怎么样。”
“做了个笔录,就让我走了。”
“那个人抓到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
“这帮警察,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案,该抓的人也抓不到,都是吃干饭的。”
“之前也出过几起类似的事……哦,我是《新新闻》的记者,能不能加个微信,这件事我要写一篇报道,写完了先发给你看看。”
“你是记者?”
“对。”
男人想了一会儿:
“算了吧。我们不想和媒体联系。没事了,也快出院了。”
病房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三个警察,竟然有两个是熟人:二级警员和那个开车的胖警察,另外一个是陌生的大个子,一级警司。
“走!”两个熟人走进来,一左一右,把雷明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雷明看看警察,又看看孩子的父亲。
“不用猜了,又是我报的警,刚才,”男孩父亲说,“我很想相信你说的话,可是,眼见为实,我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冤枉了你,那对不住了。”
“你真聪明。”雷明对男人笑了笑,说道。
本不想说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走吧,就算他不报案,你也跑不了,你有重大嫌疑,我们一直在附近等着你呢。”
雷明被带到警车旁边,胖警察从屁股后面掏出了手铐。
“不用。”大个子的一级警司说。
“刘队,他自残,看他这手,烂成什么样儿了都,还是拷上点儿吧,拷上点儿踏实。”
刘队没再说什么,坐到前边开车。
这次去的不是天桥派出所,而是西城公安分局。
“重视程度提高了。”雷鸣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