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倨后恭，邓丰倒也懒得算账。

他干咳了两声，却不急着把羽毛给狐女拿掉。

若不是他暗藏这一手，今日这狐狸恐怕要对付很久。

“狐姑娘——”

“叫我小柔便好。”

“……小柔姑娘，南边可是五方山？”

雨把小柔的身子打得若隐若现，他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看着。

小柔虽然畏惧，却不羞涩。

“南边自是五方山。”

“五方山中有一处老墓。”

“确实有一个大墓。”

“墓外有深池，锁了一条千年苍蛟！”

“确，确实。”

小柔的脸已是白得不能再白。

“大人，您是为了那苍蛟而来？”

“他岂非已经走脱？”

“你都知道了。”

天上绽开一道雷，照出狐妖惊疑的眼神。

蛟为龙属，在这五方山里，算得一方霸主了。

她这等狐妖，虽有些道行，却也不敢惹人家的一鳞片爪。

小柔能感觉到喉咙发涩。

“大人，那蛟，可不是寻常人能冒犯的。”

“寻常人么？大概吧。”

邓丰淡淡地笑笑。

他吹个哨子，把受惊的马唤回了回来。

“你杀过人么？”

他一边从包里取出草药，一边问小柔。

“没，没有。”

“那，如果今天我没有将你拿下，我的下场是什么？”

小柔也不羞涩，大方道：“肯定让你快活。”

邓丰简单地给马包扎了下。幸好，伤口不是很深。

他心疼地揉了糅马屁股，长舒一口气，转头调侃道：

“我不喜欢野合。”

“您试过？”

小柔似是刻意要他难堪。

“你收敛一些吧。”

邓丰摇头，语气严厉了些。

“老实说吧，害过人没有？”

“呵呵，我是个好妖。”

小柔的身子动弹不得，此时听到邓丰骤转的语气，不免有些慌张。

“好不好的，由你说么？”

邓丰一面说着，一面从腰间抽出一个卷轴。

尽管大雨如注，这卷轴也不曾染湿半分。

随着邓丰将卷轴展开，山川矗立，河海奔腾，栩栩然一幅山海长卷。

刚见到这图，小柔的瞳孔便紧缩了。

“山海图！”

“你还挺识货。”

邓丰倒有些诧异。

他拨动手指，卷轴上的锦绣山河居然流动起来。

随着他的拨弄，每到一处，卷上画面变幻，几只狐狸也栩栩如生地现出来。

邓丰念念有词：

“大罗172年，郎归山狐妖作祟，吸取村中五户男子的精气。男子俱病，骨瘦如柴，无力劳作，两年内陆续死去。”

“大罗173年，平州一户耕夫，被狐妖魅惑，将自己妻子掐死，与狐媚结合，瞒了两年才被人发现。”

“大罗175年，旬州的县令和狐妖串通，在旬州开了个大窑子，往里面塞了几十只狐狸精，赚了不知道多少银两！”

“唉，太多了，不说了。反正，小柔姑娘，你让我怎么相信一只狐妖呢？”

邓丰手上操弄着卷轴，眼睛却盯着小柔。

他每念一句话，她的心便愈冷一分。

听到最后，小柔已是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