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打炼儿的主意，他救我妻儿，大恩再造。若大哥执迷不悟，将来我视其为子。”

袁隗虽为第三子，但为人深沉，总是能想袁逢所不能。袁逢的内心又总是犹犹豫豫，大事上难以下定决心。两人战线上，袁逢总是冲锋陷阵，袁隗总是居中指挥。

但这次，袁隗内心的阴鸷顶上头来，袁炼必除。

“我有一计，颇为阴损，但这计谋只能你来实施。”袁隗站起身来，月色将背影拉得老长。

袁逢走到他的身后，袁隗的背影正好挡住了他的脸庞，让他原本削瘦的脸庞更少血色。

“此计名曰，偷天换日之计……”

……

袁炼其实并未从袁成内院离开，而是在袁隗离开后，再度进入袁成内堂，收拾起了袁成造成的混乱。

说实话，袁成的生活是极度奢靡的。毕竟他不是清流，无须事事考虑世人评论，又不是名臣，不需娇柔做作故作虚名。

玉制砚台、象牙毛笔不算名贵，金乌胡桌、鎏金胡床难称大气。更有价值的是他收藏的名贵乐器和大师书画藏品，每一件都有价无市。

每次袁炼看见这些东西，都只能是不停咋舌。

“炼儿去而复返，难道有什么话要说吗？”袁成眼见袁炼自顾自收拾起各种各样的碎片和残渣，心疼说道。

“父亲，让我先帮您扫清堂屋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袁炼念叨着。

可就这一句扫天下，却让袁成汗毛竖起，痴痴呓语：“痴儿，你在说什么疯话……”

“父亲，梁冀可有篡国之意？”袁炼直言。

“这……炼儿，我非梁氏族人，大将军岂会将此等事情告知。”袁成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虽无篡国之意，却有帝王之心，言行举止皆是僭越。佩剑上朝、处死官员、修建宫廷、设立兔苑，就连我一黄毛小儿也知此人心思，为何父亲执迷不悟耶？”袁炼说到这里，痛恨之心骤起，手上紧握瓷片，鲜血直流。

袁成虽然是他的便宜老爹，但对袁炼的回护袁炼是看在眼里的，袁炼实在不忍他再误入歧途。

落的和历史一样暴卒的结局，甚至怎么死的也没有记载。

“黄口小儿，妄论朝政，出去！”袁成十分恼怒，想将袁炼赶出去。

袁炼喋喋不休道：“父亲，难道你真的不管我和母亲的死活吗？若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家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连宗继都会被人夺去啊！”

“出去！出去！出去！”袁成恼羞成怒，干脆站起身将袁炼来推攘出去，随后死死关上堂门。

门外，袁炼心沉似海，痴痴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分的前提是人心尽失，父亲，如今人心向汉啊……”

袁成怎能听不懂袁炼的话外之音，就算造反现在也不是时候。

他靠着堂门，缓缓瘫坐，虎目轻合，热泪横流。

“祖父曾教我，五代袁氏必有大才。炼儿，我是袁氏的弃子，我只是袁氏的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