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季,风里除了青草的原始草木味道还有别的气息。原本这味道已经被雨水所稀释淡化,可云梦泽的嗅觉相当灵敏,还是嗅到了血腥味。
敏锐的洞察力在后山一山坳里发现了蜷缩着的身子。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上前的意思。隐隐约约心生不安。总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凝视着自己,始终无法锁定和确认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她在等,那怕这具躯体在不停的往外流血。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而不单是恻隐之心那么简单。这是她游历多年养成的习惯。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这深山老林。危险的不确定因素那自不必说。
“你怎么不去把人给救了?”
“你不能救吗?”
“我还是个孩子,体格还需发育。我是扛不动背不起的。”
“好歹你也是山神,我才不信你没点法术。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是兽是人看不真切。”
“我看你是害怕。”
“你不怕你去。我又没绑你手绑你脚。”
一小孩一只猴,小心翼翼的靠近。刚触碰到身体就电闪雷鸣。把他们吓了一激灵。看了一眼云梦泽,发现她冷冰冰的双手抱胸凝视着。
“小山神,你怕了!?”云梦泽阴阳怪气道。
“我亓山有什么好怕的。好歹这云梦山是我罩着的。”
“原来这后山叫云梦山,我怎么不知道!?”云梦泽说着,眼睛里一片火花带闪电,耳畔雷鸣阵阵。亓山和骑他头上的串天直接瘫软在地,酥麻的抽搐着。
“我就知道有猫腻,这就是冒冒失失的下场。出来吧,我看到你了。”云梦泽自信道。可她什么也没发现,除了这一直下着的雨,就是天际的雷云滚滚。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她意念一动,就把他们带回了竹楼小院。
看着这陌生的面孔她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熟悉而陌生。算不上英俊,可看着干净,棱角分明,有着独特魅力。她尝试窥探他的灵魂,可她却意外的发现她无法进入他的识海。
“进不去!?”
“我说小姐姐不是谁的识海都可以窥探的。哪怕是我这样的山神也不能随意试探。”
“你知道些什么?”
“小姐姐想知道些什么?”
“废话。”
亓山一脸尴尬,这冷艳的女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寒意,令人瑟瑟发抖。冷言冷语,生硬如冰,伤人不留痕。
“他绝对不是来历不明的人。他的灵魂干净。拥有神之气息。神道之术浑然天成,始于混沌之初。估计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古神。”亓山言之凿凿道。
“信口雌黄,你张口就来。谁知道!以你之神道,可知其神道。”云梦泽道。
“道可道非常道……谁知道,各行其道。好比常言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废话。”
他从沉睡中醒来,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一大一小的影子。但在气味上他是能分辨出来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童。气息虚弱道:“谢谢。”
这话引起云梦泽的疑惑,不该问“这是那吗?”对于他来说身在何处已经不重要?能醒来就已经证实自己已经被救,才如此吗?
“你已经习惯这样?”云梦泽问道。
“我是个病秧子,身体孱弱。也不知道那天再倒下也就这样了。也说不上习惯,要说的话,就是又活过来了。”
“又活过来了。”这五个字使她心头一震,这是多么坚强的灵魂,承受多大的悲痛。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口,生死看淡,只争朝夕吗?
“神之气是怎么回事?”亓山道。
“你就当我神气呗。我是人,自然有气。血气,精气,神气还有脾气……有血有肉,有气有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红光满面珠圆玉润自然精气神足,你说呢?”
说完之后他放了一个响屁……
“还有就是这屁,就是五脏六腑的浊气。”他尴尬的笑着说道。
“你看吧,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亓山打趣道。
“怎么称呼?”云梦泽道。
“元吉唤我阿吉就好。”
“好名字。”
“感觉你的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存在,你是人是鬼?”亓山肉呼呼的小指抠鼻屎奶声奶气道。
“做个人不好吗?”元吉道。
“好。没什么不好。你比我厉害。”亓山平静道。
“所以你是山神。”云梦泽道。
“神!?真的是神吗?”元吉迟疑道。
“她是修仙的,我确实是神,山神。这云梦山就是我罩着的。”亓山道。
“山神不都是拥有魁梧的身躯吗?你怎么就这么点?”元吉道。
“那是法相。本尊还在长身体。没听过什么叫法天象地吗?”亓山解释道。
“受教了。”元吉说完之后,沉默不语。
“你是哪里人?”云梦泽道。
“我也不知道。”元吉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不说的权利。出门在外谨小慎微总是好的。看着他不肯如实相告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也许是真的忘了,又或者是不愿提及。
“名字没忘就好。至少还知道自己是谁。”亓山道。
“你要往哪里去?还是说没有个明确的去处,随缘?”云梦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