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内心泛里起了嘀咕，目前这老猕猴就如同一名人类的老者般跟他在闲聊，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但是他又隐隐能从对方身上感到一股压迫感，一时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进山所谓何事。”见他不说话，老猕猴再次出声问道。

思索片刻，林羽还是决定如实说道：“除妖。”

“倒是实诚。”老猕猴颔首：“我以为你会说些什么进山采药的狗屁理由。”

“不识得草药，要是认识，倒也有这个想法，顺道的事。”

“那你为何除妖。”

“因为这山里的妖会伤人性命。”

“那不伤人性命的便是不杀了？”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嗜杀如命的疯魔。”林羽摊开了手，无辜的说道。

“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林羽蹙眉，有点纳闷：“这能有什么理由？在我看来大家皆是生灵而已，万物衍生皆有它的道理，草木也好，野兽也罢，都是自然孕育的生灵，他们有存活于世的道理。”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除妖呢？”

“有存活于世的道理，但不一定就有存活的资格，夺他人性命者，便需有朝一日，面对被他人夺命的宿命。”

说到这他指向了地上的鹿腿。

“就如它一般，倘若它不袭我，我不会杀了它。当然，倘若我活不下去，饿的不行了，我还是会杀了它。”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老猕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非也非也。”林羽反驳道：“弱肉强食，乃世间不变的法则，这世道犹如一盘庞大的棋局，强者为弈者，弱者则为棋子。若你能登临绝顶，这棋局便可由你布局，无人敢轻易置评，我不是在找借口，而是说出了这时间的道理。它若比我强，我此刻也没机会跟您讲这些个道理”

“哈哈哈，有趣有趣。此话甚有道理，你与那些盲目除妖的卫道士，的确有所不同。”

老猕猴发出了郎朗笑声，他丢掉了手中被吃的干净的鹿骨，望着林羽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有一队人马也曾进山过，他们眼中无生，见妖即杀，不分善恶，也不分青少老幼，只要瞧见，尽皆屠戮。最后老夫不忍，布下迷阵，才让他们知难而退。若彼时他们皆有你这般见解，东山之下，又怎会平添无数无辜冤魂。””

林羽初时以为只是闲谈，但随着老猕猴的话语深入，他的心头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陆县令曾经说过五年前是有过靖妖司的百户来东山靖妖过的，这老猕猴竟然能够挥手布下迷障劝退他们，那该是何等的实力？

他暗暗吞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

老猕猴似乎并未注意到林羽微妙的情绪变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老树干，继续说道。

“自你踏入这片山林，老夫便暗中相随，观察你的举动。山脚的那臭小子，是他自得的报应，老夫不说什么，但老夫担忧，你会重蹈五年前的覆辙，不辨是非，滥杀无辜。”

“原本想着尽快将你驱逐出去，但是你一路的言行，倒是让老夫对你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说到这里，老猕猴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认真。

“你隐藏修为，伪装成普通采药人，引得那些小妖对你充满好奇，但它们仅仅只是好奇，对你并无恶意，对于这类小妖。即便他们贴到了你的脸上，你都不为所动。”

“而对于那些心怀不轨，敢于试探你，想要伤害你的小辈，你却从不手软，一一反制。这样的你，让老夫颇感意外，一连观察了三日，发现你日日如此，所以老夫今夜便是现身于前，与你论道论道。而你给我的答复，老夫甚是认同。”

林羽拱手示意：“前辈高赞了。”

老猕猴轻轻一跃，跳上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居高临下地望着林羽。

“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小友可否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