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愣了一下,耳后倏地红了起来。
“不是关心,是好奇!你们本事这么大,需得着我关心?”
越是拒绝,越是让人玩心大起。
他自然地靠过来,她本能地往后退。
“噢!”他调侃的腔调拉得痞里痞气,呼吸几乎覆到她的嘴角。
“这么关心我,刚才还以为你爱上我了呢。”薄司泽调侃道,手捂在心口演的有模有样:“难怪刚才心跳飙升180,还有这么个由头。”
知知立刻打了个哈欠,故作困倦的样子。
“困死了,我要睡了。”
她说着,便躺了下去,背过身去,缎子般的头发从肩头滑落,铺散在枕头上。
房间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只有乔恩斯的鼾声在轻轻回荡。
知知闭上眼睛,眼前黑暗一片。
她依然能感受到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背影。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薄司泽转过头,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没想到只是聊个天,时间竟然过得如此飞快。
不久后,他又靠近了些,俯身轻轻拥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才刚过十二点呢,陪我再聊一会儿。”
知知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想到明天还有其他安排,便拒绝了他。
“不行,明天要早起。”
“起那么早干嘛?又没什么事可做。”
知知睁开眼,叹了口气:“我明天想去帮玛姬。”
“她叫你去的?”男人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善,特别是那个“她”,字里行间透着一丝不快。
与此同时,薄司泽捏住乔恩斯的脚踝,把他往知知身边推了推,自己也躺下,挤到两人中间。
知知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乔恩斯夹在两人中间,双手紧紧蜷缩在一起,翻了个身,手臂挥了挥,抓住薄司泽的衣边。
知知继续说道:“之前给玛姬添了不少麻烦。我知道她在公益医院救助无辜伤患,工作量很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薄司泽近距离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又同情心泛滥了。”
“你又要嘲笑我了。”
他看着她,眨了眨眼,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澄澈,没有一丝虚荣与躲闪。
她说:“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每天待在这里享受着最好的医疗服务,三餐不愁,还能在舒适的床上睡到大天亮。但一墙之外的人,却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因失去亲人和病痛而哀嚎,我……”
“你不可能心安理得。”他立刻打断她。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反驳:“你的内疚不过是自我消耗,他们的悲惨命运与你毫无关系。你能在这里享受最好的休养条件,是因为你男人很强,能给你提供这样的生活。”
他抬手轻抚她的头:“如果他们因战争、疾病而死,那也只是遵循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人和动物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吃,就是被吃。归根结底,这些所谓的可怜人落到这样的境地,既是因为命运不济,也是因为他们的弱小与愚蠢。”
知知沉默了三秒,继续说道:“我赞同你的说法,野蛮是自然的规律。但这个规律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生命不断繁衍与进化,人类并没有变得更加野蛮,反而变得更加文明与理智?”
薄司泽感到额头隐隐作痛,立刻抬手打断她的话。
果然,念过大学就是不一样。
她那张小嘴儿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给自己扯人人平等那套了。
这只会让薄司泽的头更加疼。
谁愿意聊那些假大空的废话,还不如聊点人类繁衍的话题来得刺激痛快。
于是,他干脆转向实际问题,想让她知难而退。
“很危险。一路到公益医院,有流氓、有土匪,还有随时可能落下的炮弹和子弹。就算到了医院,那里也有病毒和疯子。我看你连杀只鸡都怕,那些断胳膊断腿、少了半张脸,浑身溃烂伤口生蛆的病人你就不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