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他回头看了看牛爷爷，发现他正焦急地望着某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小男孩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眼神惊恐地看着这边。

这就是牛爷爷的孙子吧？杨玥心中一动，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安慰道。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先上车里待着。”

小男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哽咽着说道：“谢谢哥哥……我爷爷他……”

“没事的，你爷爷他……”

杨玥的话还没说完，牛爷爷却摇头拒绝了杨玥的好意。

他挺起弯了半辈子的腰，颤抖着握住杨玥的双手，略显浑浊的眼中满是杨玥从未见过的哀求。

“小杨，我就不上车了，谢谢你，我这把老骨头豁出去也没有几年奔头了，只会拖累你们这些年轻人，你带我孙子离开吧，他叫牛嘉麟，是个很乖的孩子。”

在杨玥的注视下，牛爷爷打开皱巴巴的手掌，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枚银色吊坠。

“我们可以一起走。”杨玥再次问道。

“我不会离开的，我在这座小城生活了七十年，你们不一样，这里是我的归属，我本就应该留在这里……”

牛爷爷为孙子系上安全带，用胡子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庞，然后决然关上后座的车门。

稚嫩的牛嘉麟透过悍马的防弹玻璃窗看着爷爷向自己挥手，即使年幼的他也明白它代表什么。

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吵闹，抬头只是深深注视着爷爷，仿佛要把他的每一寸面孔都刻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我明白了！”

杨玥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两样东西，他登上车门向老人挥手告别，同时也是向这个旧时代挥手告别。

这是一位垂暮老人的诉求，无论是谁都不该违背他的意志，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远去，他没能登上那艘船，被迫孤零零留在新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杨玥等人远去后，牛爷爷一步一顿，挣扎着迈开腿走到一棵老槐树旁边，他扔掉拐杖躺在地上，透过树叶望向远方。

染成黑暗的帷幕一点点降下，就像已经谢幕的舞台剧，无人在意舞台里面发生的故事，因为观众们永远只会等待下一场好戏开演。

“老朋友，你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一面吧，四十多年的时间，你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恶心。”

牛爷爷靠在老树上，低沉的气压让他呼吸困难，重咳几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岁月不饶人啊，当年战功赫赫的炽牛将军，如今却只能独坐在废墟中等着死亡……”

牛爷爷身旁逐渐浮现出一道黑影，随着黑影的出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老牛，好久不见啊。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十二生肖估计都死得差不多了吧！”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就像含着两张生锈的铁片互相摩擦，只听声音便能让人渗出冷汗。

“如果你是来说风凉话的就免了吧，至少让我死之前落得个耳根清净……”

“哈哈，别着急去死啊，你也许是这座城市里唯一了解十级灾厄意味着什么的人类了，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是受哪位大人指使的？”

“是谁都无所谓！西斯芙涅，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人类是会向前的，尽管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落幕，但是属于人的时代，永远也不会停止！”

老爷子语气冰冷，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冷漠，那双褐色的眼眸下仿佛要凝结出冰来。

“哈哈哈，说得好——”

被称为西斯芙涅的黑影装模作样的拍拍手。

“我就喜欢你身上的这股信念，比任何血肉的味道都要美味。”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自讨没趣了，再见了我的挚友。”

黑影向前伸出食指，压低轻点。

一只浑身缠绕着诡异符文的赤红狐狸猛地从地下钻出，张开血盆大口将老爷子整个吞下。

西斯芙涅舔了舔嘴唇，好像品尝到了弥足珍贵的美味。

“嗷嗷，刚才好像忘记告诉你了。”

“方才那两个对你动手的人类杂碎……我帮你把他们杀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