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静了片刻,无事发生。
‘要不去看看?’
许白鹭干咽一下,心里莫名萌生出几分好奇。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说害怕他害怕。
但要说不好奇,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鬼使神差,许白鹭决定开门瞧一瞧。
于是轻手轻脚取下门闩,缓缓拉开了门。
此时天光未亮,外头飘着淅淅沥沥的雨点。
许白鹭顿住身形,踩在门槛上,朝外望去。
却只见四处皆是漆黑一片,仅仅能隐约窥见些古风建筑的轮廓。
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徒有蛙鸣虫叫,不见人影。
辽阔的天地间,最响的,是雨流下坠落地的声音。
“难不成真是幻听?”
许白鹭有些错愕。
“啪——”
阴影中,一只戴着手套的黑手猛然抓住了许白鹭的脚踝。
“???”
脚踝处宛若被蟹足钳住的触感飞速传递到大脑之中。
许白鹭面色霎时一白,寒毛倒竖起来。
尼玛……
真有脏东西啊?!
许白鹭喉结耸动,缓缓低下脑袋。
一个浑身穿着黑衣的人形在火光照亮下映入眼中。
这人正趴在草庐的石阶上,一动不动。
是人……
还好是人!
许白鹭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只要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那就还有的玩。
他垂着眼眸接着瞧去。
只见那黑衣人的腰间挂着一把入鞘的刀,刀把上淌着黑色的血珠。
见状,许白鹭心脏咯噔一下。
黑衣蒙面、违禁夜行、腰间带刀……
艹,这特么不会是杀手吧!
许白鹭心头一凉,求饶的话几乎就在咽喉梗着,呼之欲出。
可过了几瞬,这黑衣人暴起砍杀的画面也没有出现。
那人只伏在台阶下,一动不动,似乎昏了过去。
许白鹭抿了抿唇,大着胆子蹲下,提起油灯上下一照。
当目光扫到黑衣人那被血液浸染的衣襟下摆和正不断冒血的佩刀。
许白鹭忽地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特么得是杀了多少人!”
怪不得这人敢在夜间宵禁时间行走。
感情是高手啊!
不过看他这样,铁定是今晚碰上了什么硬茬子,被人打成这番境地。
他来我家草庐门前是要干什么?
求救还是杀人?
瞧他这状态,大概率是来求救的。
那么救,还是不救呢?
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许白鹭,你能不救吗?
你良心过得去吗?
许白鹭神色纠结,良久,叹了口气。
心中已有了答案。
于是伸手覆上那只钳着自己脚踝的手,用力地朝两侧一掰。
黑衣人倒是个练家子,即使昏迷,钳手的力道也是相当强。
掰了数息,几乎耗尽了许白鹭大半力气,才勉强解开。
许白鹭抽出脚,缓缓站直,却并未立即施救。
反倒是沉吟一刻后,弯腰作揖,恭声道:
“君子曰: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
说着,话锋忽地一变,语速飞快:
“但却又说‘君子不救,圣人当仁不让’。”
“小生境界远不及圣人,所以这位仁兄还是转投其他门下吧,小生权当今晚谁都没看见!”
说罢,腿一迈,手一缩就要关上房门。
“别……走…”
就在大门闭合的最后一秒,一阵沙哑微弱的女声喃喃般响起。
“求你了……别走。”
还是个女杀手?!
听到这声音,许白鹭的手一顿。
但零点零一秒之后。
“嘭——”
短暂的停顿后,房门被用力地合上!
而这位一身黑衣的女子却是无力再敲门了,只在恍惚的意识中,梦呓着:
“还是……被抛弃了吗?”
门外的夜色愈发浓郁,雨势也大了起来。
远处的县城中心扬起了阵阵火光和嘈杂的喊闹声,似乎有事发生。
但这一栋远在城郊的草庐却旁若无事地静静伫立在风雨之中。
遥遥观望着远处的纷纷扰扰。
任凭那女子爬伏门前,被雨水拍打,狼狈到像是垃圾场里的废品。
“吱嘎——”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再次打开。
容貌俊朗的书生探出脑袋,他先是东张西望几瞬。
低头又瞧见这绝似落汤鸡的黑衣女子仍在门前。
书生看了一阵,无奈地摇了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抱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