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答：“狗嘛！”

青阳又问：“哪儿来的狗？”

李贵答：“杏儿喂的狗。”

青阳问：“杏儿是谁？”

老板抢答：“杏儿是我家厨娘的女儿，今年十五了，也在后厨帮忙。”

青阳问：“跟杏儿又有什么关系？”

老板道：“我哪里晓得？而且我家根本不准养狗，我家人怕狗呢！”

青阳道：“这就奇怪了，凭空就多了条狗出来。”

老板也惆怅：“就是说呢，他一直狗啊狗的，可哪儿来的狗？”

青阳道：“李贵这副模样，也问不出什么。不知方不方便，请这位杏儿来问问？”

老板道：“方便方便，就是得稍等，杏儿在家，得让人去叫。”

青阳颔首：“无妨，先去请便是！”

老板道：“我这就安排，请二位前面用茶稍等。”

青阳摆手：“不必麻烦，这个空档，我去布庄看看，人来了，去隔壁唤我便是。”

见师兄往外走，松雪立刻跟上，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就这么一直跟到布庄。布庄的伙计见少奶奶的弟弟来了，一面招呼，一面去通知，文和此刻正在后堂。青阳直接往里走，松雪寸步不离地跟着。

文和看见他俩，便笑道：“来啦！完事了吗？”

青阳道：“没有呢！我先来看看！”大致说了经过。

文和听毕，说：“却是蹊跷。”见松雪欲言又止，遂问：“怎么了？小豹子又欺负你了？”

松雪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又看向青阳，鼓起勇气道：“有狗。”

青阳也看着她，问：“哪儿有狗？”

松雪道：“那个李贵旁边，有条黄毛狗。”

青阳面色凝重起来，顿了顿，才问：“我们都不曾看见有什么狗，所以你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

松雪不敢继续说了，本来就怕他，脸色一不好更怕，身体很诚实，往文和这边挪了挪。

文和干脆把松雪拉到身边，说：“别怕！看见什么，跟姐姐说！”

松雪这才开口：“那个李贵身边有只小黄狗。”似是怕他们不明白，又解释：“已经死了。”

青阳问：“你能瞧见死了的？”

松雪小声解释：“也不是都能看见，有的也看不见。”又疑惑道：“师兄本事比我大，为何看不见？”

师兄说：“我不过是只幻化成人形的豹子，跟世间寻常的豹子或者人，也差不多少，鬼魂属于阴质一类，跟我们所处的世间，虽然有所重合，其实不在一个层次。比如，它们不能和我们互相触碰，所以不能被我身体上的感官感知，我的眼睛没办法直接观看到鬼魂的样子。至于你为何能看见，我暂时不明白！”

松雪想了想，才道：“我不懂师兄说的层次，不过我确实经常看见许多不同的人，穿来穿去，互相之间没有感觉，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不是时时都能看见，多的是我看不见的，还有只是偶尔能看见的，一阵一阵，断断续续，我自己控制不了。”

青阳说：“这个也不稀奇，世界本来就是层层叠叠无穷尽的，不同世界，像影子一样被叠加在一起，虽然叠加在一起，却能没有妨碍地共同存在。”又问：“那你还会什么？”

松雪老实回答：“我会逃命，跑得快。”

青阳讥讽：“跑得快还能被我撵上？”

文和帮腔：“她能跟你比？你是什么，她是什么？”

松雪见姐姐护着自己，恨不能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你是什么，我是什么，我能跟你比？”但她怂，即便有人撑腰，她也不敢作死。

青阳便说：“罢了，这些以后再慢慢说！那你知道为什么黄狗要跟着李贵吗？”

松雪道：“李贵不是说他把狗吃了吗？”

青阳根据李贵的话，推测了一番，果然跟自己猜得没错，李贵嘴馋，杀了一只黄狗，岂料被狗的冤魂缠上，日夜不得安宁。

文和也大概明白了经过：“那是活该！”

却听松雪又冷不丁冒出一句：“那老板身后也跟着一个女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