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枪放下说话吗？”

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季城之前对生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除了养死一只猫，养丢一只狗外，季城接触过的最盛大的死亡便是太姥姥的去世了。

那时他才六岁，启智不久。

而后他对生死的所有认知，便几乎全部来自于网络与书籍。

但是，当一只上了膛的手枪瞄准你，哪怕子弹还未射出，脑袋里已经开始走马灯了。

季城此时经历着此生最大的恐惧，远过于小时候摔得满脸是血，远过于被娄西子的刀刺进胸口，远过于他不久前躺在床上被人暗杀……远过于一切。

他感觉自己此时就是一只薛定谔的猫，处于生死叠加态，枪响即观测，生死方能定。

而面对枪口越久，等待越久，恐惧就越大。

季城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我就试探一下，别……别认真。”

“可是我们今晚总要死一个。”

何子晨举着枪的手依旧平稳。

“可以再……再等几天吗？我还有许……许多疑惑，不想稀……稀里糊涂地死掉。”

季城嘴上吧啦个不停，这也是他紧张到极致地表现，不开口说话就感觉心中的恐惧无法排解出去。

“你以为同化需要多久？”

何子晨发问。

季城一时愣住，埋下头去，他确实没仔细想过。

“最晚今天太阳出来前，”何子晨没拿枪的手做了一个手指依次收拢的握拳动作，吹了口气，

“呼哧——，全部死翘翘。”

季城只觉万念俱灰，他不像小说电视里那些躲子弹反杀敌人的超人，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准大学生，对方敢开枪他就敢死。

“看着我，别一副懦弱的样子。”

何子晨的语言突然沉重。

季城抬头看向何子晨，他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的丧气比起自己更让他感到愤怒。

“如果我要杀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现实里哪有那么多为了让敌人死个明白然后逼逼叨叨半天，最后被反杀的蠢货？”

“你应该明白，我有枪，想杀你的话在你开门看到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何子晨扯着嗓子说教了几句，然后慢慢把枪放下，持枪的手连同枪一起藏进雨衣里，为的是让季城判断不了枪的状态，起一个威慑作用。

听了何子晨的一番话，季城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冷汗已经浸湿了上衣，只觉得在鬼门关前蹦跶了一圈。

“好了，我这个世界的身份知道的内容差不多都告诉你了，”何子晨突然换了个轻松的语调，像摘下了伪装的面具，“接下来的内容，是我作为幻鸣No.02告诉你的。”

“告诉你这个或将成为No.01的人。”

“幻……鸣……wo？”

季城不甚理解地跟着念了一遍，心中充满疑惑。

“幻想鸣奏者2号，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跨世组织的成员编号。”

提起这个名词，季城明显地感觉到何子晨由内而外的光荣与自豪，这让他不禁遐想倒地是一个怎样的组织能让情绪管理近乎妖孽的何子晨产生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