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从吧台处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如同老朋友般，里奇把酒杯一放，坐在了卡努努身边。

“这次船队好像遇到大麻烦了。”里奇看了看大家，对抱着埃琳娜的卡努努竖了根拇指，并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眼神。

卡努努无奈地笑了笑，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注意这个。不过里奇略带轻松的态度，确实也让大家的心情又稍微缓解了一点。

“那边带队的水兵你认识吗？”卡努努开门见山地问道。

“认识，你想干什么？”里奇侧过身子看着卡努努问。

“我们怀疑船上有海盗的内奸。海盗将军可能已经瞄上我们了。”

“海盗？”本来还一脸轻松的里奇，眼睛在这一刻都变大了。但下一瞬间，里奇就摆着手笑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哪有海盗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打劫。”

里奇不等卡努努插嘴，自个说道：“你当海盗都是神啊。告诉你，海盗第一不会在夜里打劫，因为他们看不见。第二，现在还有那么浓的雾，船队一不小心也会迷航，你让海盗出来打劫，疯了吧。”

“你知道现在为什么禁止大家乱跑吗，就是怕有人惊慌失控，搞出乱子来。跟海盗屁关系都没有。你看那些水兵紧张吗？要真有海盗来了，你觉得他们能这么轻松？不过今天这雾也怪，居然飘进船舱里还那么浓。”里奇一口干了自己的酒，自个儿拿着桌上的酒桶又满上了。

里奇的话，第一个影响到的是卡努努怀中的埃琳娜。因为听闻海盗带来的恐惧，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抬起头，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仿佛在对卡努努说，他说得好有道理。

卡努努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踏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自己是因为看见了海面上的鬼魂，而兰斯也因为污染而能感知到有关死亡的非凡力量。有了自己与兰斯的肯定，作为普通人的卢卡自然对此深信不疑。

而自己去找鲀祭司，从桑的话中也看出了鲀祭司的应对，侧面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个外挂系统，平时看着没毛用，可关键时刻是真的给力啊。一个确定的事态方向，这就是人生的明灯啊。

卡努努脑子一转，伸手暂停了里奇继续说话。他让情绪稳定下来的埃琳娜坐到旁边。招手让大家都靠了过来。

他也不管里奇，压着声音就说道：“鲀祭司已经去找船长了。我不知道这些水兵得到的消息是怎么样，但看来是没给他们说实话。”

里奇伸着脖子，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卡努努讲话。虽然内心一点也不相信有什么海盗会挑这种时候来抢劫，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又告诉他，眼前这些人掌握着一些了不得的消息。

“你真能肯定接下来会有海盗来？”卢卡再次确定性问道。

“之前不肯定，现在基本肯定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浓雾，首先不会渗进船舱里，如果是普通的浓雾，鲀祭司也不会去找船长。更不会提海盗将军。”

“别忘了你们听过的传闻，每一位海盗将军都掌握着非人的力量。而眼前的灰雾，你们觉得算不算非人的力量？”

“那也不能说明这雾与海盗将军有关啊。”虽然里奇也注意到船舱内的浓雾不太对劲，但本能的，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些是人弄出来的。

“你是看不见，船外的海面上，鬼魂比这条船上的人还多。”卡努努就这么说了一句，也不管里奇信不信。

里奇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卡努努说得是真是假，跑到一旁的舷窗就向外看。自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地走了回来，问道：“我看不见，难道你能看见？你怎么证明啊？”

“我给你证明个屁，你爱信不信。再说除了我能看见，兰斯也能看见。要不然你以为我们团长要跟着我们发疯啊。”卡努努都难得给里奇解释。

埃琳娜在听到外面布满鬼魂，刚刚才镇定下来的心，又“砰砰”地乱跳了起来。他紧紧地挽着卡努努的手，在他的身上寻找着安全感。

索玛倒是在旁边默默不发声，只是不停抖动的脚，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卡努努这种时候，也没精力去安慰他，他需要商讨出一个接下来的计划，抓住海盗内奸的计划。

其实卡努努不是很明白，那些鬼魂难道不能给海盗传递消息吗？但既然系统给了任务，他就懒得再去管那些鬼魂的问题了。超凡世界的规则，他实在知道得太少。

里奇不说话，就是看着卡努努。似乎在思考卡努努所言的真实性。

“等等，我还真能证明。里奇，你怕做噩梦不？”卡努努突然问道。

“我又不是小孩儿，怕什么做噩梦啊。”里奇不太理解卡努努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过来点。”卡努努把里奇招过来嘱咐道：“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不准叫啊。”

“你真当我是小孩儿啊。你当我里奇还怕鬼啊？”里奇一脸不屑地说道。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卡努努又对兰斯说道：“给他看一眼。”

卡努努陪着里奇，来到兰斯身边。他让里奇蹲下身子，并再次提醒道：“再说一次，看见什么都别乱叫哈。”

“知道啦！”里奇不耐烦地答道。

卡努努给了兰斯一个眼神，兰斯把身子俯过来，确定了一下卡努努的眼神，然后快速地将头套向上一掀。

“啊！”里奇身子本能般的向上一冲，一个啊字都没喊完，就被卡努努一把捂住了嘴巴。“说了别叫的，你还叫。”

里奇惊恐地看了看兰斯，又看了看卡努努，接着深吸了几口大气，才拍打着捂着自己嘴巴的卡努努手臂，示意自己冷静下来了。

里奇的尖叫同时引来了门口水兵的注意，里奇急忙解释道：“没事，没事，捡东西撞头了。”

“信了吗？”卡努努问道。

“你朋友不是活人？”里奇答非所问。

“他是活人，他只是被污染。我现在问的是，你信了吗？”

“污染是什么？”里奇依旧答非所问。

“这个你不用知道，总之不是好事。所以，现在我说船外面有很多鬼魂，你信了吗？”

里奇先是快速摇头，紧接着又快速点头。看得卡努努一脸懵。

“我信了。”里奇吸了口气，顿了一下说道：“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信了。”

“什么叫我骗你，你也信了啊。我骗你干什么？”卡努努对里奇的态度也有些无语。

“首先，你说的事超出我的认知了，我判断不了。简单说，我不能因为你朋友不像人，就推导出你和你朋友能见鬼。但是，我觉得你不会骗我。所以，我选择相信朋友。我说明白了吧？”

里奇真怕自己说的话卡努努听不明白。师父总说自己想得太复杂，里奇自己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问题。可在和人交往的过程里，他发现很多人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他往往懒得纠正其中的逻辑，总之简单地说结果往往更容易与人沟通。

“你的逻辑还挺严密。”卡努努表示理解。

“你居然能听懂？”里奇开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的笨蛋太多了，能遇到一个能真正理解你的人，真的好难。”

“我又不是女人。别把我说得那么情绪化好吧。”

“哼！”埃琳娜听了卡努努的话，像撒娇般一巴掌轻轻地打在卡努努的胳膊上。

“我的埃琳娜才不情绪化呢。”卡努努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忘记哄埃琳娜，说完还在埃琳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既然我选择了相信，那是不是说，你说的海盗将军已经很靠近我们了。虽然不知道这片灰雾到底对他有什么用，但他想要定位我们的船，依旧需要船上内奸的帮助是吧？”

“不错。”卡努努点头。他真的有点喜欢里奇了。这家伙的逻辑思考能力真的很不错，而且不纠结，一旦确定了事情的本质，马上就可以将思路集中在问题的解决上来。

“那你准备怎么做？”里奇问。

“首先要获得在船上自由活动的资格。另外，严守上甲板的出入口。我甚至怀疑，这些灰雾就是方便内奸行动的。”卡努努说。

“甲板下只要不去货仓，应该都没问题。我一会给汉斯打个招呼就好。但内奸要是没在甲板下的舱室怎么办？”里奇考虑的是船尾楼里的客人、服务员和水手等。

“你认识这些水兵的头头？”卡努努问。

“恩，他是水兵队的一个小队长，平时都熟。海盗内奸的事，我觉得可以直接说。”里奇说。

“那就交给你了。至于船尾楼那边，我觉得可以找人蹲在出口。就是这雾……”

卡努努心里还是有顾虑。一方面是天黑雾浓，藏身正好。另一方面，外面的鬼魂还是让人有所顾虑。

“我和你一路。”兰斯开口说道：“那些鬼魂应该不会靠近我。而且这些雾气似乎对我没什么影响。”

“行，那我就和兰斯去守船尾楼。团长和蒂垛一组，贝托和里奇一组。索玛你留在酒馆，帮我把埃琳娜照顾好。”卡努努安排了分组，又给里奇一个眼神，让他去搞定水兵队的汉斯。

索玛连忙拍着胸膛保证。其实卡努努对索玛也没什么期待，让他照顾埃琳娜，也不过是话说出来好听点而已。另一方面，两人待在酒馆中也会安全些，不说这里人多，而且还有水兵队在。

“汉斯！过来一下。”里奇直接招手让汉斯过来。

汉斯身体健硕，脸型方正，长着一头天然卷的黑发。他穿着由棉布制成的白色水兵服，腰旁挂着一把水兵弯刀，皮带上还插着一把火枪。下身穿着一条棕色的亚麻水兵裤，脚上踩着一双厚皮革制成的水兵靴，一把匕首别在右边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