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依旧活着,树也未必已经死了。野火之下的草是烧不尽的,它焚掉所有,可日后终会复苏。”
“人要比草强太多,就不能也有复苏的一天吗?一定要靠某件事、某个人回来才能醒过来吗?”
“待人真诚,是我做人的本分。期待所有,是我身为人的幻想。”
“有时候、有些人不在了。他们会在下面想我们吗?能听到我们说的话吗?他们是不是认为我们活在自己期待的生活里,觉得我们很幸福。会不会觉得我们还活着、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我想,活着,活得比谁都好。应该能满足他们的期待吧。”
一行行字,如同当年少女手里的戒尺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潸然泪下、让他委屈得说不出话。
铁无心抬起头颅看向蔚蓝天空,看着那道再熟悉不过的人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说她不好看,可他觉得她最好看。是那双捧着米饭团递给他的手最好看,是那双看他时始终都有清澈和可怜的眼睛最好看,是那句‘我叫蒋悠悠,去我家填饱肚子吧!’最好听,是那张笑起来就有两个小酒窝的脸,最好看。
男人将黑剑丢下,看着右手掌心的戒尺红印,眼底掠过一重重画面。
女人背负双手,鼓着脸气愤的看着少年,故作生气的道:“我叫你休息满半个月再走,怎么七天就要走了!”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急忙解释道:“你不是想要吃鱼吗?我就想给你去弄几条过来。”
女人气才消了一点,故作无所谓地问道:“傍晚之前能回来吗?”
男人指天发誓,认真说道:“能!”
男人跟女人告别了,在即将走出院门时,一声熟悉的呼喊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看着那张比任何人女人都要美丽的脸,嘴里打结,说话都不正常了,“你……是悠悠?”
女人点了点头,开心的道:“其实我是想在半个月后跟你说的,只是今天不知怎么心里告诉我要这么做,要不然会后悔。”
女人指了指地上的那张改变人脸的兽皮,说道:“以前爹娘说,我的样貌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会引来大祸。可是后来有一天又跟我说,若是以后遇到让我……喜欢的人,就给他一眼。”
她眼底满怀温柔,抬起雪白的下巴说道:“可你都看了好多眼啦!我要惩罚你!”
男人笑呵呵的拍着胸脯说道:“来吧!我甘愿受罚!”
于是,女人拿出一把戒尺,虽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可男人手心里的就出现了一个永远也消不掉的红印。
接着女人将戒尺对着自己的左手手心也是一拍,红印再现。
男人伸出手和女人的手放在一起,一大一小的手,和两道一模一样的红印,让得二人不由得笑出了声。
两人分别,是不舍。
当男人在外完成了师傅的任务后,满怀欣喜的回到熟悉的蒋家院落时,手里装着三条白玉鲤鱼的木盆倒在了地上。
眼前,烈焰四起、石墙上满是鞭子和棍子的痕迹。
那道熟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他发了疯的找了数天、半个月,最后在师傅那里见到了她。
原来,她是师傅找了半辈子仇人的孩子。
他跪地求情被罚,她嘶声怒吼被打。
后来女人死了。
她死的那天,其实他也跟着死了。
铁无心看着天空,发了疯的大笑!
他嘶声怒吼!
震得天地暗淡失色!
“北冥念!”
“我那故作慈悲的师傅!”
“我要你把定心尺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