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娣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闻言走过来,拿扇子往炉膛里送风。
向道一边盯着坛子的情况,一边跟那些女人聊天,聊她们的日常生活。
不过,这些女人像是失了魂,只是问什么答什么。
有意无意的,向道倒是了解了不少情况。比如,他现在知道了寨子里土匪总共有三十多人,还分成了两拨,三分之二都是易老米带出来的手下。剩下的则是二当家的徐三应的人,他们去年才入伙上山。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坛子已经被烧的很热,封坛口的胶泥被烤干,有些细微开裂,向道立刻用新的胶泥修补。
这样烧了大概一个小时,觉得差不多了,他就取下烧的那个坛子往里看了眼,硫磺已经只剩些残渣。
向道又拿过装水的那个坛子,封好口,慢慢摇晃。
晃了好久,胳膊都酸了,他打开封口,看了眼坛子里的液体。
还是透明的,似乎跟水没什么区别。
应该,大概是成功了吧?
试一试!
向道把被子拉过来,撕下一块布条,然后扔到坛子里,观察变化。
过了一分钟左右,棉布颜色开始加深,接着发黑,再然后就像融化了一般变成了一团黑色的胶状物。
成了!
……
“小子,夫人让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弄好?”山洞口有人喊道。
“急什么!得好几天呢。不过现在毒气飘的少了些,你问她过来看吗?”
“呸,你小子没安好心。小心大当家的宰了你!”
土匪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向道呵呵一笑,继续躺那打盹。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夜幕从天而降,星月俱隐。
刚吃过晚饭,山寨里反而更加热闹,土匪们不知在干什么,不时响起几声怪叫。
此时的山洞里就剩向道他们俩,那些女人早被喊走了。
油灯的火光随着外面吹来的风欢快跳动,把山洞照的有些阴森。
向道跟刘洵裹着一张被子,倚着石壁,继续聊天。
这次的话题是松江府。
“松江府为什么会被洋人占据?朝廷割让的?”向道问道。
刘洵摇头:“没,皇帝没答应,英夷自个儿占了的。不过朝廷管不了,也就当看不见了。”
“说说前因后果!”
“嗯。我想想啊……明实录上说,英夷是从天津卫登陆的,三天就打到了京城。
那会先帝还活着,他看城门都被英夷的火炮打坏了,实在是守不住,就让人护送几个皇子逃了出去,自己带着宫城护卫去跟英夷打,然后战死了。
后来勤王大军赶到京城,英夷就退回了海上。
太子一路跑到了洛阳,在那登基,也就是现在的隆安皇帝。他觉得京城离海太近,不安全,就把都城迁到了洛阳。
再后来,英夷又派人到洛阳,要求朝廷赔款,开放通商。隆安皇帝不答应,英夷就在沿海一通乱打,最后干脆把松江府占了。”
“……”
向道有些唏嘘,事情的前半段跟一牙战争差不多,但后续结果却不一样。
大明皇帝的死硬传统一脉相承,没赔钱也没签条约,还迁都了。
他也明白,明清毕竟是不一样的,大清不迁都是因为他们的基本盘在关外,不敢往内地迁。而不迁都又要保京城安全,那就只能割地赔款求和。
大明不一样,他们基本盘是整个汉地十八省。洛阳有河流高山做屏障,离海边至少有一千五百里,加上沿途全是人口稠密区,英军是绝不敢深入内陆这么远的。
皇帝安全无虞,自然有不理会洋人的底气。
两人聊着天,时间倒是过得很快,山洞外夜色更浓。
外面隐约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好像下雨了。
土匪们的叫喊声已经停歇,该是休息了。
刘洵眼皮子直打架,头往旁边歪着,随时都可能睡着。
一旁的向道却目光炯炯,侧耳听了片刻,突然把刘洵叫了起来。
“啊?咋了?”刘洵猛的惊醒。
向道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想回家吗?”
“当然想!”
“那好,今晚我们就逃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