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师傅将剑举平,捻着未开锋的剑刃勾勒弧度,“每一下锤子都差不多,最后就差很多了!”
“能用不就行了?何必费那么多力气?”
“你…”师傅怒上眉头,正欲驳斥。
“你这样难道不是只为了自己吗?”
尤里安却率先出言。
“说是怕打坏,其实是不舍得出力吧?”
“难不成…”师傅闻言,一时恍然,“你烧到自己,也是因为淬火时畏头畏首?”
徒弟在围攻之下,瞬间飞红了脸,却仍拧着脑筋地狡辩,“那、那剑怎么就算打得好呢?人无完人、剑无足锋啊…”
“剑没出鞘就弯折,又算什么道理?!”
换句话说,在大展身手之前,先畏手畏脚,又像什么样子呢。
老铁匠的一声怒斥,教在场的二人都为之语塞。
“唉…这剑弯成这样,肯定没法子用了。”师傅将剑塞回炉中,即刻逼出一阵热浪火星,“回头我重新打,你好好看,好好学…”
“伯伯。”尤里安上前接过火钳,“让我帮忙吧?”
“你?年轻人,你这是?”
“我想…把他铸挺。”
“嗯…”话头到此,师傅才细看青年来客,虽仍稚嫩,皮肉却显出磨练的痕迹,“好,这倒也并无诀窍,试试无妨。”
说罢,老铁匠将锤子交与尤里安。
炉中钢铁顷刻被炼得通红,红中又渐渐透出明白色。
“火候早到了,钳出来。”
尤里安在示意下,捏紧火钳,置于铁砧,使剑之首尾下腾出弧形的空档。
“对准凸起中心,打!”
尤里安紧握铁锤,感受着掌心的重量,把弄的手感,“和剑差别很大…”
“可发力平直…不在话下!”
尤里安果断发力,气势如同挥砍,一次次均匀而稳定的重击却使铁剑生长般抻平伸直。
星火泵溅。
“这年轻人…”老铁匠眨巴眼皮,瞳仁闪光,“个子不高,力道不小!”
最后一击,尤里安将剑脊竖起,细看是否挺直。
“不错啊。”老铁匠凑在一边,拍着尤里安的背脊夸赞,“有点本事啊!”
“诶呦。”尤里安吃痛,轻轻放下剑柄,“用心罢了。”
“要用心啊…”师傅颔首微笑,品味着其中滋味,眼神若有所言地飘向徒弟。
“用心……”徒弟听者亦有意。
“接下来就是淬火喽~”师傅接过火钳,将成型的剑胚存入火炉,再度烧炼,“这活还是我…”
“我来。”徒儿倏地站起,言语坚定,行至炉前,等待火候。
不时,剑胚通体赤红,从眼灼人。
这回,无人害怕。
“时候到了。”
年轻的匠人取出待淬的红剑,掀开盖住淬油的麻袋,果敢地刺入其中。
烈火汹涌,油滴飞溅,连尤里安都被这场面唬住,不禁后退。
“嘶…”匠人的脸皮被飞溅的油滴灼伤,于是人与油皆嘶然作响,可匠人咬牙坚持,犹如将剑钉在了手上,绝不撒手。
“成了!”匠人将剑胚举出油上!
赤红的颜色平息,暗紫的花纹荡起。
于是,钢剑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