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抬头,泪眼朦胧与之对视,“天道的决定,我别无抉择。”她声音低沉,刺破了周围的宁静,“我早已陷入这无尽的宿命之中,天道容忍魔莲至今,是因它知晓我是其关键一环。”
“眼下和熙只有两种结局,”秦怜继续说道,声音愈发低沉,“一则整个和熙被它抹去;二则有人挺身而出,替它马前卒。”
无数生灵因绝望而挣扎的影像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之中,那痛苦的呼喊、绝望的眼神,让她察觉如若她不站出来背负一切,楚氏与曲氏世代的守护将毁于一旦。
秦怜心如刀割,从无妄海出来,她已不再是她,她无法容忍自己成为那个毁掉家族世代守护的人。
祖辈以不屈的意志抵抗黑暗,让她忆起师父与母亲的教诲,她亦渴望背负起这份重担,不让这些努力付诸东流。
也或许是知晓了魔莲是一切背后的推手,逆反心理如江水滚滚而来。
她秦怜的路,是她自己一寸一寸踏出来的,不允任何人染指垂涎,更不容他人插手置喙。
原因没那么重要,一切都难以言说。
无论是魔莲的手段,还是天道力量,都休想在她人生中肆意成型。
曲怀笙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细嗅她发间馨香,在这片刻宁静中,他忍不住轻声呢喃:“早知如此……”
秦怜笑了声,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嘲问他:“你会后悔邀我入局吗?”
曲怀笙一顿,有不忍,有怜惜,但他却坚定道:“不会。”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秦怜没有意外,这是她知晓的结果,怀笙,不仅是一个人的寄托,怀的是天下苍生。
“已经发生了,便莫再提‘早知如此’。”
“曲怀笙,你我都要努力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她的阿笙,是天下最最博爱之人,是最愿天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之人。
二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秦怜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她想将此刻铭记心间。
天一亮,二人将再次分别,奔赴各自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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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子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呢?
秦怜烁海门一战后,翟子墨先是去了极北堂与七位长老探讨了几日道理。
从极北堂出来后,翟子墨在烁海门废墟立了一方帐幔,布了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张古琴和一杯清茶,金樽枪立于他的身后。
极北之地众帮派结伴而来,他们脸上写满愤怒,望着沦为废墟的烁海门对秦怜口诛笔伐:
一个男人率先开口:“无法无天,红莲此举,将极北堂律视为何物?”他的声音粗哑,却带着几分兴奋。
另一人接过话头,冷笑道:“极北堂律怕不是给我等这些守规矩之人立下的吧?烁海门这么大的动静,极北堂安能不知,分明是有心包庇。”
又一人紧接着说道,他身材健壮,语气浑厚:“既然极北堂有失公允,我等就亲自找到红莲,让她给个说法!”
“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家联合起来,她还能把我们一一灭口不成!”
他的言辞激烈,引来了阵阵应和,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冷风骤然拂过,众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一人眼尖注意到了废墟中的帐幔,眉头一皱,发出一声轻轻的“咦”。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帐幔在冷风的缠绕下翩翩起舞,被掀起一角,露出翟子墨俊逸的面容。
他身着一袭古朴长袍,不失风度的将茶水一饮而尽,继而往身后随手一丢。
“真难喝,还是琼花房合我心意。”
翟子墨扬起招牌笑容,对注视着他的众人举起手,爽朗的打招呼:“大家好啊!”